“爹,娃把羊湯灑了,今晚隻能湊合吃點家常飯。”
唐漢生忙活了一整天,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白梅珍有些不好意思的端上了唐漢生最愛吃的豆麵飯,現在家裏不是條件不好麼,這一年到頭也未必能吃上肉,尤其是羊肉,過了這個村兒怕是也就沒有下個店兒了……可自家的羊湯,卻被唐曦顏絆了一跤給灑了。
“幾十戶人家分一隻羊,能有多少肉?灑了就灑了吧,我愛吃這個。”唐漢生接過碗開始狼吞虎咽,明顯是餓壞了。
白梅珍歎了一口氣,也開始吃飯,唐曦顏摸了摸唐曦雨,而後也抱起了自己的小碗。
不得不說,白梅珍這一世的脾氣實在是好了太多,要是換做前世,她把羊湯灑了,白梅珍不打她一頓才怪。
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又有哪一個人天生就那麼刻薄?前世的白梅珍,也是生活所迫,堅持不住了吧。
一頓飯在唐曦顏的胡思亂想當中過去,誰也沒再提起羊湯的事情。
幫著白梅珍收拾了碗筷,大家都各回各屋休息了。
躺在炕上,唐曦顏就在琢磨,今兒劉誌究竟在她家的碗裏放的是啥東西呢?劉誌把被她調換了的東西帶回去,是全家一起喝了還是給了誰?她明明聽見劉誌叫蔡香香往碗裏放的是砂石,可是她卻什麼都沒看到,砂石是不是劉誌想要掩人耳目還是方便禍水東移的引子?
想著這些問題,唐曦顏直到後半夜都沒睡著,劉誌已經二十多歲了啊,怎麼可能隻會玩兒些往別人碗裏放沙子的小把戲?唐曦顏的心情,有些沉重起來。
她翻了一個身,壓抑著歎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之後,感覺瞌睡來了,人也漸漸迷糊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隱約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每一個聲音都很急促,仿佛啥事情十萬火急似的,但是具體在說些啥,她卻沒有聽清楚。
“這劉然家咋了,咋鬧騰的這麼厲害,竟然連四鄰都吵了起來!”唐曦顏迷迷糊糊的感覺到白梅珍爬了起來,坐直身子聽了一陣子之後狐疑的說道。
劉然!唐曦顏猛然一驚,從半醒半夢中徹底清醒了過來。她爬了起來,竄進白梅珍的懷裏,問道:“媽,咋回事?”劉家真的出事了嗎?究竟是不是因為那碗羊湯?唐曦顏的心提了起來。
“不知道呀,就聽見外麵在嚷嚷,說啥醫院之類的,好像劉誌去誰家端漿水去了,挺急的,不知道劉家咋地了。”白梅珍不知道白天的事情,隻是在腦子裏努力拚湊這些片斷,尋找不到當中的聯係。
但唐曦顏卻不然,白梅珍的話叫她打了個哆嗦。
去醫院的話,那就是誰病了。生啥病要漿水急救?自然是中毒!先不說劉家人現在有幾個是中毒的,就說這劉誌,竟然敢在她家的羊湯裏放了藥,這得多恨她呀!若不是自己把那碗羊湯換了,現在自家又是誰倒下了?
“娃,你冷了?快,會回被窩裏。”白梅珍不明就裏,把唐曦顏裹在了被子裏,現在外麵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沒找上自家門的話,那也沒她啥事情,抵不上自家閨女重要,何況還是劉誌家呢!
“媽媽,誰在說話呀!”唐曦雨也被吵了醒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
“沒,你四爺爺家的醉鬼,別管了,咱睡覺,乖哈!”白梅珍吃力的弓下身子,拍了拍唐曦雨,母女三人又都躺了回去。
白梅珍和唐曦雨根本不知道差一點自家就出事了,心思單純,很快就又睡著了,而唐曦顏卻依舊睡不著,也不知折騰到了啥時候,直到劉家那邊徹底沒聲兒了才迷糊過去。
折騰一晚上,次日唐曦顏醒來的時候,神情懨懨的,眼窩子黑黑的一圈熊貓樣兒。
白梅珍準備了花卷,上麵塗著金黃色的薑黃和草綠色的苦豆粉,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唐曦顏坐在桌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巴裏塞著花卷,心裏壓抑的不行。禍事算是躲過去了,可是黑心的劉誌未免太過喪心病狂了些,這要是叫他得逞了,就不說大人,母親肚子裏這孩子,指定是保不住了。
“這劉然家咋回事,咋還聽說昨晚上兩口子都中毒了,連夜送到醫院去了。”唐漢生挑了水從外麵回來,桶子叮咣響,擱在台子上之後衝白梅珍說道!
“中毒?唉,我說了,昨兒晚上鬧騰了半夜……那人咋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呀!”白梅珍訝然之後,旋即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