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現身,人已在北荒。
拯救的災民,數目這時候已經統計出來了。71.5萬。
周寧猶記得,當年上初中,做課間操時,全校初中部和高中部3000餘人鋪展開來的景象。
更記得正月十五廣場禮花焰火,上萬人擁擠觀看的景象。
人一上萬,無邊無際。
即便以遊戲視角觀看,70萬人也是遍布視線盡頭,不僅看的人心煩,還看的人心慌。
當時救的時候不覺得,直嫌救的少,數次都差點改弦易轍,放鬆拯救條件。
現在好了,這麼多的人,光是如何組織管理,都是一項挑戰。
而且,距離天黑也沒多久了,這缺衣少食的頭一夜,格外難熬。
難民中,其實有不少等著看笑話的。
即時周寧的拯救規則,已經進行了嚴格的篩選,但仍舊有不少識時務的原既得利益者。
這些曾經的大爺、老爺,多少識得些字、讀了些書,也見過一些市麵,因此更有眼見,底限更靈活。
他們一看風頭火勢不對,就立刻當了順民。
你說幹啥咱就幹啥,甚至積極主動的配合。讓你挑不出錯。
反倒是那些被洗腦的糙漢,愚忠+自我感動,不惜血濺五步,也要上演皇帝不急急太監的戲碼。
影軍團為此沒少殺人。
還是那句話,大是大非麵前,仁慈不得。不拿出狠厲的作風,隨便一件事都能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扯個三幾天。
可殺人的副作用很大,心懷怨懟的不在少數。
這些人沒有骨氣赴死,但也不會通情達理到原諒救援者的暴行。
這就是人性。之所以沒有發生碗還端著就罵娘,那也是因為血腥殺戮,以及大海嘯的浩劫景象還曆曆在目。
這種暫時靠恐怖壓下去的怨懟,可沒那麼好化解。
周寧知道這一點,災民中的原既得利益者也知道這一點。
因此他們在等,等周寧請他們,請他們用以往的積威,來安撫和組織普通百姓做事。
就像某民國學者說的那樣:其實有時候,真不怪讀書人不把泥腿子當人看。
那些愚夫愚婦,真的就跟大牲口一樣,又蠢又強,他們泛起渾來,會讓你毛骨悚然,形同野獸,說了也不停,喊著不走打著走……
這種遞不進人話的,你要怎麼處理,嘴皮子磨破了都不頂用,是不是得抽?
這種站在智慧的高點睥睨眾生的態度,幾乎是這個時代每一個既得利益者都擁有的。
就連那些泥腿子出身,跪舔老爺,完成了階級晉升的大戶執事之流,都對這等論調深信不疑。
天生下賤之類的說法,其實就是這麼來的。
生在窮窩裏,吃不上喝不上,更沒書讀,瘦弱幹巴,頭腦又沒開化,起早貪黑刨食,頂天了一年趕一次集,這等從軀殼上、意識人格上,都弱勢的人,可不就是人形牲口麼?
既然這是個不爭的事實,老爺們的心理,自然是類似‘飛龍騎臉怎麼輸?’的心態。
優勢在我,隻要我跟泥腿子們在一塊兒,那我就一定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也一定是我勞心,治這些勞力的人形牲口。
這算是地主鄉紳式的智慧吧。
然而周寧卻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當然知道這些宿老鄉賢的存在和作用,但他想站著把這個拯救災民的嗶裝完了,絕不向所謂的‘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妥協。
具體怎麼辦?
其實隻要降低標準,枉顧人命,事會變得好辦很多。
畢竟民眾很清楚,這天寒地凍的大荒原,連具體的位置都搞不清楚,逃難跑路,絕對是死路一條。
然而,周寧有係統托底,犯不著虐待災民,膈應自個兒。
他跟係統討價還價:“隻要你能妥善安置了這些災民,我一點好處都不要,我有的你盡管拿,並且給你白打工。”
係統同意了。
接下來,係統開始裝嗶。
所有影軍團的人,全部飛到了空中。
這一刻,他們接受係統的命令。
災民們仰頭看著天上一個個被黑煙包裹的超凡者,知道接下來會有一係列動作。
果然,就聽超凡者們齊聲喊喝:“所有人員,根據光線標記移動,沒有及時到位的,殺!”
收著,齊齊掐訣結印,頓時,每個超凡者身上,有三百多道光芒落下,這些光芒呈高亮藍色,先照耀在災民身上,然後緩緩移動。
藍色光線緩緩移動,一旦人不受其照耀,便成為紅色。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命令,好些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超凡者們繼續喊喝,越來越多的人參照其他人,知道了該怎麼做。但還是有人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