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完這句話後,還沒等我問他原因,他就閉上了雙眼,放下了手臂,重新躺下變成了一具屍體。
我呆呆地看著他,還沒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中緩過神來。剛才……父親是父親嗎?這句話很矛盾,但卻是用來形容我內心最合適的話。
剛才說話的是父親本人麼,還是那神秘人在背後操縱,可神婆說過,醒屍體內還殘留有一絲魂魄,會是父親的魂魄說的話嗎?
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隻能把這件事情壓在心底,匆匆趕回了家。
回到家中,看到爺爺奶奶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我才知道已經到了約定上山的時間,他們找不到我,所以心急地在門口等待。
一看到我,他們就跑過來問我大早上去了哪裏,我看得出他們臉上的擔心,知道他們為我好。但我不能跟他們說父親被人煉成醒屍的事情,不然爺爺奶奶定然會受不了的。
我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道:“沒什麼,就是心煩意亂,去看看父親。”
爺爺點了點頭,說辦完了這件事,就馬上把父親下葬,要是日子久了有味兒了,那就不好了。
我點了點頭稱是,轉念一想,今天已經是第三日,再不下葬不合村裏的規矩,我也不願父親不得入土為安,而今晚神婆又命我守住父親,不如今夜就把父親給葬了,逼神秘人現身!
我把今夜下葬父親的想法告訴了爺爺奶奶,他們都同意我這個做法。死者為大,到時候召集幾個老戰友,就把父親這件事給做得漂漂亮亮的。
商討好今夜的事情後,爺爺請來的朋友們也都到了,不多,七八個,都是當年和爺爺去打仗的幾位兄弟,附近幾個村的,聽說爺爺需要幫忙,就帶著孩子來幫忙。
各自都帶著家夥,爺爺覺得這事不好辦,自己帶了一把鐮刀,也抽了一把鐮刀給我,奶奶把神婆要求準備的東西給了我,又從家裏拿出兩袋糯米,一袋給爺爺,一袋給我,囑咐我說,遇到髒東西,死命地灑!
告別了奶奶後,我和爺爺以及他的朋友拿著東西就上了山。
山上沒有別的植物,就隻有茂密的竹林,穿過這片竹林再往上走數十米就是神婆住的紅磚房子了。在以前,我還以為是神婆住在這座山上,所以才不讓去竹林玩耍,後來才知道是這片竹林本身就充滿詭異。
在進竹林之前,爺爺拿出了奶奶給的糯米,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一人給了一手。
這引起了老兵們的不滿,一位身材走樣的老兵估計跟爺爺很熟,握著手上的糯米開口就罵:“老徐,你好歹也是當過兵的,部隊裏說什麼來著,滅除迷信思想,以前你可是先鋒,怎麼滴退休回來還沒有多少年,就信了這個!”
爺爺一臉的尷尬,但還是堅持要他們帶在身上,他們雖然不理解,但礙於爺爺的懇求還是收緊了口袋裏。
我看出爺爺肯定是沒和老戰友們說明白情況,不過說清楚了,他們也是不信的,說不說都一個樣。我隻希望老兵們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殺氣,能夠震懾住竹林裏麵的東西,這樣我們也會安全一些。
“走吧!”爺爺燒了一把香,對著竹林拜了拜,插在竹林外的草地上,自己拿了一根走在前頭。
我看不明白,爺爺對我解釋說,他小時候見識過長輩們弄這些東西,多少懂一點皮毛。燒這把香是給竹林裏的東西吃的,他們一般都不出來,用這個引出來,咱們在進去找,就會少許多麻煩。
而他手上的香若是快燒完了,我們還沒找到,就得趕緊出來,再燒一把香,然後再進去。並且如果在裏麵找的過程中,香滅了,就得以最快速度從竹林出來,不然很可能就會有危險!
我把爺爺的話全都聽了進去,但那些老兵以及他們的孩子估計是不會聽進去的,所以爺爺也沒多說,至少他們拿了糯米,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一走進竹林裏,整個陰寒之氣就迎麵吹來。要知道現在可是大夏天,早上的溫度雖然稍低,但至少有二十八度以上,那麼熱的天,進到竹林卻覺得身子有些發冷,這讓我和爺爺一下子警惕起來。
上一次我找神婆的時候,繞的是遠路,並沒有經過竹林,這也是我第一次進竹林。但不知為何,我感覺一進到竹林,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呼喚我。
我把這件事跟爺爺說了,爺爺臉色沉重地點頭,叫我拿著香走在前麵,他們跟著我在後麵走。
我接過香,心情忐忑地在前麵帶著路。我越跟著那感覺走,那感覺就越加清晰。我望著昏暗無比的竹林,每一腳都走得很小心,生怕驚擾到那些東西。但身後的老兵們可不認為有什麼需要小心的,更何況登一座小山對他們來說,隻是小菜一碟,走路自然是昂首闊步,哢嚓哢嚓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