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離宮城近,莊府離宮城遠。
故而莊婉儀到了宮門外頭,便命人停轎等候,等莊景行來了一同入宮。
守門的禦林軍統領意圖示好,命三四個人站在她轎子的迎風方向,替她擋著風。
“雖已到春初,可春寒料峭,夫人在此等候,還是小心些別著了風寒的好。”
其實轎子的壁廂很厚實,現在的將軍府,再也沒有人敢給她坐看起來華麗、實際破爛不堪的轎子了。
但她還是承了這份好意。
“有勞將軍了。”
她讓屏娘微微揭開一角的轎簾,露出了半張臉,朝那禦林軍統領道謝。
站在郊外迎風而立之人,見了她絕美的麵容,微微帶上羞意。
“夫人客氣了,下官當年,也是在嶽家軍中效命過的。”
原來是嶽家的舊部,隻是不知是在老將軍麾下效命過,還是在嶽連錚的麾下。
莊婉儀輕輕一笑,也不再說什麼。
好一會兒,長街不遠處,一輛馬車軲轆軲轆的聲音傳來。
屏娘一看,便喜道:“小姐,那是咱們府裏的馬車!”
她說的咱們府裏,是莊府。
想來是莊景行到了。
她扶著屏娘的手下了轎,果然看到莊景行從馬車中出來,見到她連忙迎上來。
“讓你久等了,此處風大,你怎麼不進宮去等?我已讓馬車快馬加鞭,奈何在鬧市中穿過,怕傷了沿途的百姓,速度實在快不起來。”
莊婉儀笑著攙扶他。
“不妨事,我也是剛到,想著等您一起進去。”
父女二人便一同進了宮,一路上莊婉儀和他說了許多,將她除夕那日和聖上的談話都告訴了莊景行。
莊景行畢竟是在朝局中數十年之人,很快便明白了聖上的心意,不由為莊婉儀擔憂。
“您放心,聖上並非朝中老臣們所說的那麼紈絝,他也有通情達理的一麵。他並沒有那種意思,想來隻是希望女兒改嫁的事宜,能夠盡善盡美吧。”
莊景行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既然莊婉儀說聖上不紈絝,那他就當聖上真的不紈絝一般,來談論這件事。
兩人入了禦書房,聖上似乎心情頗佳,命人端茶倒水,還上了禦膳房新製的點心。
這新製的花樣,連後宮寵妃都還沒吃上,聖上反倒先拿來招待莊景行父女了。
金公公慣會察言觀色,一看便知聖上待莊婉儀是何等愛慕了。
莊景行父女倒全不知情,隻是連聲誇讚好吃,聖上看得歡喜,自己也多吃了兩塊。
“承蒙聖上關懷,親自過問小女的婚事。老臣何德何能,愧不敢當!”
莊景行千恩萬謝。
他的確是應該感謝聖上的。
朝中那麼多年紀不小的老臣,除了他莊景行以外,別的不貶官就好了,哪裏來的升遷?
所以朝臣們都議論,莊景行養了一個好女兒,草雞窩裏飛出了鳳凰。
若沒有這隻鳳凰,誰能看到,他莊景行其實也是人才?
在他身上,聖上還是有些慧眼的。
“哎,愛卿何必如此?你行事本就穩妥,深得朕心,否則朕也不會讓你做翰林院的代掌院。至於大將軍夫人,她是忠烈遺孀,為人品性又值得敬重,這是朕應該做的。”
“聖上過獎,臣婦愧不敢當。”
知道聖上不打算把自己納入後宮之後,莊婉儀對他就放下了戒心,不再像先前那樣刻意板著臉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