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
長日寂寂的椒房宮,忽然發出巨大的推門聲。
宮人急促的腳步聲呼啦啦而上,殿中的宮女嚇作一團,陳皇後迷茫地轉過頭去看。
她正跪在佛前請香,一身素衣脂粉未施,頭上更是半點簪環都沒有。
這副憔悴的模樣,讓一副興師問罪架勢衝進來的聖上,都愣了片刻。
“聖上,發生什麼事了。”
陳皇後開口,聲音沙啞得像七十老嫗,聖上嚇了一跳。
“你,你的聲音怎麼回事?”
陳皇後正要開口,忽然嗓子一癢,忍不住捂著喉嚨低頭咳嗽。
宮女泉兒忙跪下去扶著她,一麵給她順氣,一麵向聖上解釋,“皇後娘娘感了時疾,嗓子不舒服,太醫說要用血燕潤喉。娘娘不舍得吃,說是文妃娘娘要調養身子用的。加上這些日子聖上不來椒房宮,內務府的人欺皇後娘娘無寵,竟連一應飲食供應都少了,娘娘的病就越發重了。”
“朕上回來看過一次,那時候還不至於此……”
聖上喃喃說著,忽然想起,自己這兩個月來也就來過椒房宮一次。
堂堂一國之母,竟然都被那群狗奴才欺壓至此!
聖上頓時怒火中燒,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來人!去把內務府的狗奴才給朕帶來!皇後畢竟是皇後,他們現在敢對皇後如此,他日是不是也要對朕如此?!反了他們!”
“聖上。”
陳皇後艱難地扶著泉兒的手,慢慢站起來。
“聖上息怒,內務府的人隻看誰掌管後宮,他們眼裏哪有什麼皇後?臣妾一點小病不礙事的。隻是文妃妹妹她……這些日子她該多多調養,日後才能再為聖上誕育子嗣。臣妾日夜在佛前祈福,請諸天神佛保佑文妃妹妹早日康複。”
“你……”
聖上心情複雜地看她一眼,若不是他說文妃生子之後由她協理後宮,想必陳皇後也不會被欺壓至此。
“你在這裏求佛,是為文妃祈福?”
陳皇後開口艱難,咽了一口口水,輕輕點頭。
“娘娘,快喝杯茶潤一潤吧。”
泉兒端來熱茶,陳皇後搖了搖頭,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忙把另一個蓋盅端來。
“娘娘是想喝這個嗎?這個雖好,可是性涼,太醫說會傷了娘娘鳳體。”
“你糊塗了,聖上難得來一次,難道讓本宮啞著嗓子說話嗎?”
陳皇後接過那個小蓋盅,聖上抓過她的手來朝裏一看,是川貝燉雪梨,已經半涼了。
她的身子本就受不得寒,一直吃這個來潤喉,怪不得麵色如此憔悴。
聖上扶著她坐下,“這個東西性涼,別吃了。快命禦膳房拿血燕給皇後燉來,燕窩性溫,那才是該給皇後吃的。”
“是。”
一個小太監接了旨意,飛快退下去。
陳皇後雙眼濡濕,“文妃妹妹出了這樣的事,聖上還能來關切臣妾,臣妾好感動。臣妾忽然想起,咱們在大皇子府大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新婚燕爾,伉儷情深。
後來聖上繼位,擁有了後宮三千,少年夫妻便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