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失寵,被打入冷宮。
文妃一夜之間從雲端跌到地獄,門庭驟然冷落,像寒冬冰封。
後宮之人還未習慣。
長明宮……怎麼會成了第二個昭陽宮呢?
昔日文妃盛寵,曆曆在目,而今卻成了這般蕭條景象。
“哎,你們聽說了嗎?據說文妃瘋了,被關在長明宮裏不讓出來了!”
“從前仗著肚子裏的孩子作威作福,現在沒孩子了不關起來也會被人踩死的,後宮裏曆來如此!”
“聽說她還口口聲聲喊著皇後娘娘害了她孩子性命,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哎,你們不覺得,她現在這樣和鳳貴妃很像嗎?”
想到那個先是通奸,又是流產,最後流血身亡的鳳貴妃,幾個路過的宮女聳了聳肩膀。
一陣寒意從後頸襲來。
“快走吧,別在這裏說話,太不吉利了!”
幾人小步快跑離開了長明宮。
……
“死了也好,到這個地步了,誰還會在意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南邊的局勢發展得太快了,文妃腹中的孩子還來不及出生,隻怕叛軍已經攻進長安了。
嶽連錚在沙盤上演練布局,金衛吾湊過腦袋去看了一眼。
這個沙盤好生奇怪。
看起來不像邊境的任何一個軍事重鎮,也不像他們駐守過的任何一個城池。
他左看右看,最後倒過來一看,赫然站定。
這是長安城的沙盤!
那些交錯的主幹道和小巷,每一條都和長安的地形一模一樣。
原來他這些日子在府中並非無事可做,一心麻痹敵人,而是時刻不忘備戰。
大街小巷,插著密密麻麻的紅旗和綠旗。
“我們嶽家軍很少打過巷戰,這次就是一次檢驗大家的時刻。雖然一向和北境匈奴作戰,都是在闊之地,將士們難免不習慣,但我相信,是真英雄,不畏在何處。”
他的目光落在沙盤上,仿佛氣定神閑。
可金衛吾看得出來,他在麵臨最危險的戰役之時,才會露出這種神情。
這種明知前路很難,身為主將就要更加鎮定從容來鼓舞士氣的神情。
他咬了咬牙,“這些日子,將士們一直在訓練。從前的經驗少,現在再惡補也不遲。總比那些虎騎營龍騎營的什麼人,從未上過戰場要強。”
“他們的確從未上過戰場,可對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他們比我們熟悉,這是天然的優勢。”
嶽家軍常年在外,哪裏能和這些常年駐紮在長安的軍隊比熟悉?
金衛吾有些不服氣,想了想還真的是。
“末將明白,會下去繼續加緊訓練的。隻是大將軍,你真的還不打算上朝麼?如今後宮陳皇後獨大,朝中又是商相爺把控,他可已經不站在咱們這邊了。”
“我知道。”
他也從來沒指望能利用商相爺一輩子。
過往的那些年,那麼長,已經算是商相爺對老將軍的情誼深厚了。
他的心中不是沒有愧疚,對商相爺如今的反轉,也沒什麼好埋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