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止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陸玥,但是骨肉親情何曾割舍得下,更何況他是陸玥拚死拚活生下來的孩子。自從陸皇後告訴他陸玥死因不明,他就想著有朝一日能查出真凶是誰。
現在,一切終於明了,是玉嬪!
“玉嬪,我不會放過你的!”陸行止咬牙切齒地說道,言語中寒意逼人,離他較遠的向訾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林凝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親人被害,這種痛她也有切身體會。
“時隔多年,沒有足夠的證據,隻怕不能講凶手繩之以法。”江遠山冷靜地分析道。
此話一出,陸行止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更濃了,向訾菱悄悄拉了拉江遠山的衣袖。
大哥,您就不能不潑冷水嘛,沒看行止公子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嘛,憋著一口怒氣的行止公子好可怕!
江遠山卻不覺得他說這話有什麼錯,雖然行止公子的智慧有目共睹,可是忍心都是肉長的,乍然得知自己親娘的凶手是誰,他實在擔心這位京城第一公子腦子一發熱,直接去殺去安王府、皇宮。到時候,要是還沒有真憑實據,隻怕皇後也保不住他,一損俱損,那凝妹妹豈不是要跟著受牽連?
江遠山征戰沙場多年,此刻倒是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理智冷靜。
陸行止看了看身旁的妻子,輕笑道:“大舅子放心,行止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江遠山方才微微點頭,隻要他不發瘋,就什麼都好!
“那就好,如果需要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陸行止笑道:“多謝,既然慕容風揚能查到這些秘密,那我們也一樣能找到證據。”
“安王世子既然知道這些秘密,那他手裏肯定有證據的吧,我們直接找他要不就行了?”向訾菱說道。
江遠山頭一個跳出來否定:“不行!他要是有心要給,方才就給了。”
向訾菱一臉懵逼:“他都把秘密說出來了,為什麼就不肯給出證據呢?”
“我想慕容風揚手裏也沒有十足的證據,他雖然與安王沒什麼父子之情,但是他還有安王妃,況且安王與安王妃本是夫妻一體,安王遭殃了,安王妃隻怕也不能善終。”林凝幽幽地說道。
向訾菱腦筋飛轉,突然靈機一閃,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要讓行止公子發誓會保住安王妃和慕容曼霜的性命,原來他就是想讓我們去找證據,然後扳倒安王,同時安王妃還不能受傷害。”
回想起來,慕容風揚還真不是個小人物,饒了一個大彎,明晃晃地算計陸行止,偏偏陸行止還一定會照著他的設想走下去。
“沒想到安王世子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居然有這麼深的心機呀!”向訾菱不由得感歎道。
“各取所需罷了,他給了行止公子想要的東西!”江遠山輕歎道。
“行止,你打算怎麼辦?”林凝眉頭微皺,問道。
陸行止沉吟道:“慕容風揚衣服病歪歪的身體,從小又沒有在安王身邊長大,他怎麼會知道安王和玉嬪的事情?”
“可能是這幾日安王和玉嬪的事情被世子發現了唄。”向訾菱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個解釋了。安王常年駐守南疆邊境,能和玉嬪見麵的時間著實不多,總不至於慕容風揚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偶然間發現的吧,而且他還是個病歪歪的孩子,連出門的時間都不多。
“你的意思是……”江遠山沉吟道。
“安王妃。”江遠山與林凝同時說出口。
“不錯,自己的丈夫與妹妹有私情,這種事情怎麼瞞得了做妻子的呢。”林凝可以肯定,安王妃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她能成為王妃,就一定不是等閑之輩。慕容風揚這一掉似乎是正隨了安王妃,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內心一片清明。
“阿凝,你留在府中,我去去就來。”陸行止輕輕攏起她鬢間細碎的發絲,柔聲說道。
林凝抬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堅定地說道:“行止,我和你一起去。”
“阿凝……”
林凝輕輕搖了搖頭,道:“行止,你聽我說,玉嬪是安王妃的庶妹,而身為丈夫的安王卻和庶妹有苟且,安王妃若是有心要揭發,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她必是有所顧忌,她就隻有慕容風揚一個兒子,那麼這絕對是她的軟肋。慕容風揚的身體有異,我曾經為他診過脈,我有辦法為為他解毒。”
“這樣也好,凝妹妹這麼說,那就絕對有把握說動安王妃了,你就帶著凝妹妹一起吧。”江遠山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把凝妹妹平平安安地帶回來的。”
林凝的相隨,江遠山的信任,讓陸行止沒辦法拒絕,隻得點頭同意。
陸行止沒帶其他人,隻與林凝一起來到了安王府,當然二人也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偷偷翻進安王妃的住處。
此時,安王妃正在與兒子敘話,猛地一抬頭,就見眼前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溫婉,好一對璧人!
“行止公子,你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安王妃詫異道,看了看慕容風揚,是你請來的?
慕容風揚輕輕搖了搖頭。
“行止公子,陸夫人,你們這是何意?”
“今日行止不請自來自然是有事,隻是接下來行止要說的話並不適合除了王妃與世子之外的人聽到,所以隻能冒昧打擾了。”陸行止說道.
“想必王妃和世子也知道我的生母是誰,世子告訴我,我生母的死和玉嬪有關,更甚至很可能與安王有關,當年的事情安王妃恐怕不會不知情吧,還請安王妃明示。”
安王妃沉默片刻,這才緩緩說道:“行止公子,淑妃娘娘的死的確和玉嬪有關,隻是本妃一向不喜沾染宮裏的事情,本宮知道的,揚兒都告訴你們了,其他的本妃無能為力。”
“是真的無能為力,還是沒有做好和安王反目的準備?王妃該不會是顧忌夫妻情分,不忍心吧。”林凝接過話來。
安王妃方才隻說和玉嬪有關,卻隻字不提安王,林凝可不認為她是想袒護安王,把事情都推到玉嬪頭上。
“本妃是安王妃,向來是出嫁從夫,本妃肯將這些事告訴你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安王妃淡淡地答道。
林凝輕笑道:“王妃娘娘當真賢惠,自己的夫君與庶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王妃尚且還能這麼袒護夫君,當真是把三從四德牢記心間,片刻不曾遺忘。。”
安王妃臉色微變,慕容風揚明顯感到母妃的身體晃了一下,手腕悄悄用力扶住她。
“王妃說的不錯,出嫁從夫,可是下麵還有一句,王妃似乎忘記了。”林凝微笑,夫死從子。
陸行止也笑道:“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不知王妃會如何選擇?”
安王妃冷哼一聲,道:“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揚兒是王府的世子,有個聲名狼藉的父親,這對他可沒有好處。”
安王可以死,但是她的兒子不可以有事,如果不是有所顧忌,她又何必忍氣吞聲這麼多年。
“世子進來身體可好些了?”林凝突然對慕容風揚說道。
慕容風揚拱手行禮道:“服用了夫人給的藥,確實身體舒服了許多,風揚拜謝夫人。”
“果真?”安王妃突然眼前一亮。
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凝,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你能治揚兒的病?”
林凝平靜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確定。”
安王妃瞬間神色一暗,多少年了,她聽到這句話已經聽了多少年了,從慕容風揚出生時起,還是從他第一次犯病的時候起,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聽到過肯定的回答。
“母妃,兒子沒事的,已經好很多了,你看兒子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麵前嘛。”慕容風揚勸解道,聲音溫潤,落在安王妃耳朵裏卻更加心疼。
看了看兒子,他如此的明理懂事,可上天卻偏偏給了他這樣一幅身子。
滾燙的淚珠自安王妃眼裏落下,滴在慕容風揚手背上。
“母妃,您別難過……”
“世子的病已經很多年了,恐怕是從胎裏帶出來的吧。”林凝問道。
安王妃流淚說道:“本妃生產時難產,揚兒一生下來,太醫就說他身子弱,本妃以為隻要從小好好調養著,會沒事的,誰知道卻一年不如一年。”
“身子弱?”林凝眸光一閃,“太醫當真隻是說世子身子弱?”
安王妃突然止住眼淚;“夫人什麼意思?難道揚兒不是身體弱?”
林凝看著她含淚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世子中了一種叫纏花繞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