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征北軍立即變成了乘勝追擊。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是明槍不夠多。顧鐸身為主帥,一馬當先,迅疾如雷地殺入敵陣,左右俱是來勢洶洶的致命攻擊。
他正挑敵軍於馬下,身後同時襲來一刀,回防已來不及,他左手橫劈出去,一記空手入白刃卻劈了個空——原來他身後有同袍。
那人替他擋刀,肩上被劃開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顧鐸順勢將其拉到身後,從容不迫地斬了敵人的腦袋。
顧鐸道:“別跟著我,你往人少的地方去!”
那人道:“主上有令。”
顧鐸這才發現,這個替他擋刀的竟然是十七:“打仗聽我的,你一邊呆著去!”
十七的肩傷汩汩冒著血,人已意識不清。顧鐸不能見死不救,抽空把他提到自己馬上馱著,依舊英勇無雙地衝鋒陷陣,氣勢逼人。
戰後,顧鐸送佛送到西,把他提去傷兵營,懇切提議:“打仗聽我的,你就別跟著了。我比你能打,還得照顧你。”
十七滿臉血汙,臉皮側麵有點卷邊,可能是帶著一張仿□□,看得顧鐸直想去撕下來。他呆愣半晌,說:“謝謝。”
顧鐸忍著不動,無奈道:“你聽沒聽我說話?”
十七聲音虛弱,氣息沉不下去,飄在嗓子眼:“聽了……但你何須照顧我?我就是為替你擋刀而來的。”
顧鐸說:“你擋死了怎麼辦。”
十七回答:“自然有別人頂上。”
顧鐸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十七兄還有這樣的“義氣”,受寵若驚:“那有點費人,不用。我泡過藥池子,比你們耐砍。”
十七嗤笑道:“可不。你泡過藥池子,一天用藥就花紋銀百兩,命比別人貴出一截子。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啊……我們是死士,賤命一條,被主上派出來那一刻,哪兒還用留著命回去。”
顧鐸趁機道:“瑞王對你們不好,正好別跟著他,你以後就留在這當兵。”
十七說:“哈?我留在這兒,虞知鴻就能留我性命麼?他殺戮成性,更無人道,此次還讓你衝鋒陷陣,自個兒舒坦……”
“誤會,虞知鴻他——”顧鐸不願意聽他這麼說,既想要解釋,又怕被發現自己更傾向虞知鴻一邊,絞盡腦汁道,“我覺著他人還行。戰略部署也是我定的,你別誤會。萬一他能留下你們呢?”
十七聞言,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道:“不管如何,都謝謝你。救命之恩,十七不會忘。”
顧鐸頓時有了種責任感,好像被人性命相托了一樣。
此刻聽完虞知鴻所說,他惴惴地想:“……還真不能告訴他十七的事。”
虞知鴻解釋道:“軍隊不同別處,務必紀律嚴明,不可有半分鬆懈。或許不近人情,也是不得已。怎麼想起問這些?”
顧鐸問:“我算瑞王派來的細作麼?”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虞知鴻無奈道:“你不一樣。”
虞知鴻向來隻教顧鐸打仗,別的是非一概少談,這個話題點到為止。
顧鐸繼續去清點戰利品,虞知鴻道:“我去看看扣押的戰俘。”
十七部落以阿爾金氏為首,聯軍由阿爾金納仁率領。在虞知鴻的設想中,此人應該在那失散的小撮隊伍中,趁亂跑了。
然而跟隨顧鐸到達關押戰俘的地方,賢王殿下一眼就看到,這位納仁大將軍被脫了褲子,光天化日地捆在角落裏,羞憤欲死。
……不止是他,這場的蠻族士兵,都是一個待遇。
虞知鴻:“你這是做甚?”
顧鐸自豪道:“脫了褲子,他們就不敢跑了,能節省看押的人手。這辦法不錯吧?我算了一下,對麵大概還有三成的兵力。估計再打一回,就差不多了。”
虞知鴻:“……”
虞知鴻說:“或許用不著來。納仁將軍,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