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血染劇場(2 / 2)

獸奴企圖用雙臂去箍住眼鏡男人,但眼鏡男人右手肘向上一頂,獸奴的下巴經此一撞,嘴裏的劍再咬不穩,“當”地一聲落在地上。

眼鏡男人立刻撲向短劍,但最近的那一頭是劍尖而非握柄,這一刻,眼鏡男人首次恍惚了一下,前後不過咫尺的距離,卻漫長得仿佛一生。

此時天空陽光正烈,坐在牆頭上的我已經和眾人一樣滿頭大汗,一滴汗水從我眼皮上落下,在我凝神關注的視野中晃過一道影子。

仿佛是連接在一起的奇異感覺,我心裏想到:似乎,有什麼東西遠去了。

眼鏡男人的身體撲在了地上,身體被這猛烈一震,完全箍在雙耳上的鏡框雖然沒掉,但鏡片卻全部碎開了,露出幽藍色的美麗眼睛。

他伸出的手指摸到了劍尖,如果摸到的是握柄,便可以利用握柄的粗糙,用手指往回勾一點,然後握在手裏,但可惜那是光滑的劍尖。

距離太遠,大多數人包括我都看不到其中細節,甚至在我的視野裏眼鏡男人並沒有碰到劍,實際上他的兩根手指緊緊夾住了劍尖。

不過幾乎每個人都能夠對此時的氛圍有所感受,看不清的地方依然會有畫麵傳遞出來,緊張感充斥在每一寸空間裏。

獸奴到身後了——本來就隻有這麼短的時間。

眼鏡男人的手指顫抖了一下,鬆開劍尖往旁邊翻滾,躲開獸奴撲來的身軀,但他此刻的動作顯得十分遲緩,背上的傷口其實不算嚴重,但被獸奴踹中肚子的那一腳,內髒早就出血了,後麵的纏鬥基本用盡了力氣,所以向短劍的最後一撲才無法好好卸力,完全是結結實實地撞在堅硬的地麵上。

此刻兩人都在地上,獸奴伸出左手,臂展驚人地長,手腕一轉便用四指扣住了眼鏡男人的脖子,眼鏡男人右手去掰獸奴的指頭,左手一拳甩開,錘在獸奴的胸口上,接著又連續錘了四五拳,獸奴胸膛上崩裂的傷口不停迸濺著鮮血。

但獸奴毫無所動,左手的四根手指死死地掐著眼鏡男人的脖子,他的右手由於失血過多,本來粗壯的臂膀看起來甚至已經有些幹癟,再無力量去阻擋眼鏡男人的捶打,於是展開右臂去摸地上的那柄短劍。

此時眼鏡男人不知哪來的氣力,彎著雙腿往身後一翻,掙開了獸奴的左手,一拳打在獸奴臉上,然後再次向短劍撲去。

血液模糊了獸奴的眼角,他低沉地吼了一聲,蠻橫的身體重重撞開眼鏡男人,兩人再次倒在地上,眼鏡男人毫不停留,雙手直接去按獸奴仍然作戰能力極強的左手。

但獸奴那隻幹癟的右手,將那柄被爭搶許久的短劍摸在了手裏,帶著一股微風,輕而易舉地,將劍刃按進了眼鏡男人的頸窩。

隻此一著。

所有的氣力都倒在了地上,所有的吵鬧聲都從身邊遠去,鏡框中那雙幽藍色的眼睛沒有遮擋地看著天空,眼中沒有一絲陰影,連同所有的光芒一起,都泯滅不見。

軍官捧著的長劍上,那隻被眼鏡男人最後翻轉的沙漏,血一樣的流沙適時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