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抬頭看天半晌感歎:這東洲大陸的降水分布,當真是十分的不均勻呀,旱的旱,澇的澇,就是沒有剛剛好。
彼時已經是出發的第六天了,他們看水沒有路過大城,今夜要借宿在農家。
他們車隊護衛加上學生得有三百多人,盛王世子那裏有一百多人,雖然村莊不小,卻不可能人人有床,不過倒也不至於人人露天席地,那就十分的不錯了。
比起以前行軍,這已經算是條件好的。
盛王世子帶的家仆們,可沒受過這種罪,一個個的抱怨:
“這啥地方?非得在這兒住嗎?”
“連床都不夠,就給兩床被子,一塊木板,不照樣冷嗎?”
“非得來這兒看,連個客棧都沒有的地方……”
盛王世子聽見了發怒:“都閉嘴,正因為這裏偏僻才要來,難道這裏偏遠就不是我盛王府的子民嗎?我父王愛民如子,定容不下你們這種刁奴……”
“殿下,我們不是……”
“拖下去打!”
盛王世子那邊兒十分的熱鬧,沈信理都沒理,夏槿看都沒看,兩人回自己的借宿的小院去了。
學生們雖然沒吃過這種苦,但是最近的鎮子離這裏三十裏,此處的事情沒處理完,明日又得回來,來回三十裏奔波,還不如湊合睡輕鬆呢,所以幹脆也沒有人抱怨,抱怨也沒有用不是。
汀芷幫忙卸車,抱了夏槿的被子去鋪床,還有換洗的衣物,要用的紙張筆墨,來回一趟一趟。
沈信在跟屬下議事,草原的大雪,西北的布防,新單於集結在王庭的部落的兵力。
後勤的糧草,兵械的製造……還要順利把夏槿帶到西北修水利,不能耽誤西北的春耕,但是這一路過去,沿途不能不管。
所以,該怎麼走,走哪條路,都是要商討的問題。
夏槿站在屋門口,寒笙寸步不離守在她旁邊兒,宗小四在院子裏來來回回跟護衛一起搬運桌椅圖紙,準備夏槿晚上要用來講解編撰水經注解的一應要用的東西。
這裏人家的院子普遍的大,一群人來來往往間,都不覺得滿當。
院子裏幾個農家的婦人支了鍋,在院子裏準備飯食,有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搬了個半個的陶盆,從大人做飯的灶膛裏拿小鏟子鏟了灰到陶盆裏,用帶著火星的灰在埋一個東西。
夏槿看的稀奇,過去蹲在他旁邊兒看。
小孩子抬頭:“漂亮姐姐,你也想吃嗎?”
被人叫了姐姐,夏槿十分的開心,跟小孩子聊天:“你埋的什麼?”
“是洋芋,姐姐不認識嗎?”
“認識的,剛才沒看清。”
小孩子肯定的說道:“姐姐肯定是不認識,俺娘說,大人都愛麵子,不懂也要裝懂。”
夏槿:“……我認識。”
他娘在旁邊兒教訓他:“不許混說,這是先生,先生學問大著呢!”又對夏槿道:“先生別介意。”
夏槿:“我不介意,反而很喜歡,童言童語,十分的逗趣。”
小孩子被他娘訓了,聳拉著腦袋,夏槿安慰他:“我都不會烤,你真厲害。”
小孩子眼睛一下亮晶晶:“姐姐不會烤?”
“嗯!”夏槿鄭重點頭。
“姐姐不是很厲害嗎?大家都說你是很厲害的先生,怎麼連洋芋都不會烤呢?”小孩子小小的年紀,閃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夏槿。
“因為呀……”寒笙找來板凳,夏槿就坐下接著講:“……因為姐姐小時候跟著先生在山上學藝,吃的都是大鍋飯。”
小孩子驚訝:“啊?那不是不能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