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屋裏現在是沒有畫畫用的東西的,一來,平時忙的沒時間畫畫,現在連畫圖的房間都在被團團圍住,東西裝箱封存,打算拉到軍營裏麵去。
侍畫就帶著幾個丫頭,去宗大人的書房借,幾個丫鬟又是畫筆又是顏料往這裏搬,一頓叮叮當當擺弄好,畫架就架在了福豆的床前。
小丫鬟們都紛紛圍過來看,聽說夏先生畫畫那是相當厲害,就跟真的一模一樣,以前都隻是聽說,沒有機會見過,如今終於有機會見一見了。
在門外值守的護衛內心都是抓心撓肝兒的,為什麼不在堂屋裏畫啊?在還能進去站著瞅一瞅,現在在寢臥的耳房畫,連進都不能進啊。
夏槿道:“我平時忙的沒時間消遣這些,現在有時間了,畫給福豆姐姐看看,你每日在屋裏呆著,也是無聊。”
福豆身上的傷有些密集,結痂的地方多,不方便活動,況且她包的隻剩眼睛,自己也不願出門,所以,也就一直在屋裏呆著,她又不能說話,每日也就是聽侍書念念話本子,或者幹坐著回憶往日的種種。
有時候小丫鬟會陪她說說話,但自從國公府被抄家,她經曆的種種,
也隻有每天夏槿忙完了一天回來,會陪她說說話,現在夏槿給她畫畫看,高興的不得了,硬是拖著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夏槿先用畫筆勾勒出一個人的線條,再畫裙子,再畫衣服:“這是一個美人兒,她的衣服好看,發式也好看,咱們雖然不能長成這樣,但是咱們也可以穿這樣的衣服呀,趁著樣式還記得,咱們先畫下來,也收藏在花樣子裏麵。”
小丫鬟們一聽都來勁了,誰還不愛個美了?況且,這花樣子不管對於誰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就連村裏的大媽納個鞋墊子,都得用鞋樣子不是,況且都還是高門大院裏需要經常做針線的丫頭們。
一個個都圍過來,圍著夏槿看。
“哇,好好看啊!”
“確實跟真的一樣!”
可隨著夏槿畫的越來越全乎,小葵咋呼:“這不是方才那琴師嗎?”
大丫鬟問:“先生怎麼畫她呀?”
侍書勸:“先生,她那樣妖豔的,還是花樓出來的,也就爺們兒們喜歡,可沒哪個大家夫人喜歡的,況且爺們兒再喜歡,都是可以送人的東西,都沒人讓進門,連個妾都不能當呢,還不如我們這些奴才。”
侍畫勸:“先生,您雖然學識淵博,我們也都知道您是高風亮節的人,但到底不知道這後宅的私事,依奴婢勸,您不如把她轟走吧!”
“……”
小葵也說:“先生,她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小丫鬟們一個個給夏槿出主意。
夏槿笑,宗夫人真是有心了,給她用的丫頭們,都是脾性率直心地純善的,這要是但凡多幾個心眼兒的,都不至於這樣勸她。
不過有些事情夏姑娘並非不知道,她是個極其敏銳的姑娘,她畫這個圖不是真的喜歡,她有更重要的事。
她仔細觀察福豆,福豆眼裏也和丫鬟們一樣著急,但是沒有愕然和驚訝,夏槿就明了了。
她說:“你們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隻是宇瞻一片孝心,我還是聽兩天再說。”哎呀,真是讓一群小妹妹們著急了。
夏槿哄她們:“不過你們看,衣服還是有些優點的,要是領子再高點,這裏的花色用淡色……”
夏槿最後還是道:“以後我這屋子,不許讓她進。”尤其是這耳房,還是小心為上。
“是!”小丫鬟們高高興興的答應。
……
沈信在宗大人書房談事情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丫鬟們來拿畫畫用的東西。
於是處理好了事情,便朝夏槿這邊兒過來,他要去看看他心頭的姑娘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