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年有限的光陰裏,他許過好多的願望,也鄭重地樹起了一個又一個的理想。可這些願望和理想卻在現實麵前無一幸免,敗下陣來。
黎年在與女人的交談中也漸漸了解了原主。芳齡18的顧明月,待人處事幹淨利索,性格脾氣溫柔陽光,她什麼都好,女人也想不到她竟為何有輕生的念頭。
盡管在母親的眼裏,女兒的優秀似乎更加閃光,對於黎年了解原主並不客觀,但無論如何,黎年總覺得自己高攀了。
“……可是我現在都記不清楚了……這些過去……”黎年斟酌著語句,看著女人。他習慣將期待壓到最低,因為這樣才不會收獲失望。顧明月的一身特質,他大概是沒辦法也沒有能力去學會的。黎年不想傷了一位母親的心,他斟酌語句問道。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的……明月啊……咱們忘記的可以慢慢回憶……可以重新開始……就算……就算不想重新開始……咱們也可以保持現狀……媽媽的意思的……那些過去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女人眼睛閃爍,斷斷續續地哽咽說道。她嘴上說完全不在意那個曾經的優秀的顧明月,可黎年分明共人愁緒,在她的眼裏看出了複雜。哪一個母親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呢?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又一次傷了別人的心……我又重蹈了18歲的覆轍……」
「不……我沒有錯……這就是我曾說過的坦率……我從來不會什麼繪畫和鋼琴……我從來不會待人處事……我本來就很麻煩……情緒很多……愛抑鬱……惆悵和胡思亂想……」
「……我從未想成為誰的偏愛和例外……從未……從未想獲得誰的讚賞……」
黎年再抬頭,可看見女人眼裏的灰暗卻強裝欣喜,他卻格外不忍心。
“……話說……爸爸呢……這麼久我好像隻見到媽媽和哥哥……”黎年想要岔開話題,隨口問道,不過他確實對這有些奇怪。
“……爸爸啊……他很忙……他說改天……改天過來看你……”
黎年沉默,他看到女人轉移了目光。她低下頭拙劣地假裝自己還和之前一樣情緒穩定,鄭重而又敷衍道。「女孩的爸爸……」黎年知道,自己又觸碰了雷區。
女人終於堅忍不住,起身向病房外彳亍走去。
“……媽媽……我們不欠他什麼……這樣一刀兩斷也挺好的……”
她停下腳步,含著淚歉意地微笑。
“嗯,明月,謝謝你。手機在床頭的包裏,我突然想起家裏還有事,我明天再來看你。”
道理她都懂,可她還是無法釋懷與放下。
門一關上,母親與房內判若兩人,哭成了淚人。她卸下了最後的防備,隻因想起過去的事,心頭血浸滿了衣襟。房間隔音很好,但黎年盯著門口,他隻是察覺到了傷心,而傷心也不久離開。
“……果真是遺憾嗎?”黎年撫摸了下嘴唇,紅潤和柔軟,可他卻覺得幹裂,好像身體在向他警告。
“……是你嗎?莫名將我拉了過來……讓我也陷入局中……”黎年喝了口水,緩解著口中幹澀和心中無名火的灼燒,然後從床頭的包中翻出了手機。
「好巧……和我的是同一款……」
一開機,“請輸入密碼驗證身份”。黎年看著屏幕陷入沉思,他哪知道原主的鎖屏密碼,他又不是顧明月。雖然手機可以通過人臉識別和指紋解鎖,但也沒辦法用在開機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