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有梅子味的晚風和兩三顆啤酒味的星以及一勺濃鬱的晚霞,衝開少女草莓味的心事”。
寫的很好,可顧明月一無所有。
顧明月鄭重地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輕輕地咬著嘴唇,也用餘光觀察著整個班級。
她剛一進門邊聽到了令人不適的調笑聲音,不過這些也在孟憲的視線下全然無了蹤跡。隻是比這些聲音更加刺耳的是台下似有似無的竊竊私語,與之不知何處投射來的目光灼熱的像是燒熱的烙鐵,狠狠地印在了顧明月的心口。
顧明月仿佛聽見了聲音,在漆黑的夜裏,有一張一張的嘴唇張張合合,從口中不斷道出的話語猶如重石一般壓垮被肆意私語者的脊梁,上麵沾染著鮮豔的口紅。
孟憲用手輕柔地敷在顧明月的肩頭,這才讓顧明月回過神來,鮮紅的嘴唇被她悄悄地咬破讓她嚐出血的味道。
她才開始簡單地打著招呼。
“顧明月,請多指教,謝謝”。
過後,孟憲讓顧明月選一個稱心的位置,但教室裏哪還有這樣的位置。她又不想坐在那些後排,但坐在前麵也有些不太適合,更何況班級的位置早已排滿,她一個後來者去哪都不太適合。
於是顧明月扭頭看向孟憲,向他重複了自己的疑問。
“孟老師,您是想讓我選位置嗎?”
孟憲無言,最後還是將她指向了後排靠窗的一個空位。
新同學接受罷了,但身為數學老師的卻還沒有離開。
他露出和藹的微笑,主動地提了件事。
“我之前和語文老師溝通了一下,下午第一節課被換成我的了,那讓我們拿出書來,翻到我們上午上到的那一頁。”
班級裏漸漸出現了竊竊私語,一些同學的臉上擺滿了不悅,可他們還是都老老實實地拿出了複習書來,誰也不敢去質疑這位以嚴厲出名的教導主任。
顧明月也默默攤開書本,膠版紙裝訂上的424頁“嘩啦嘩啦”的翻開,跟著台上的老師,她翻到了這本書主體章節的最後一章。
“好!我們看這最後一章是……”
「……不等式選講……」
顧明月微微一愣,又一次歎了口氣。隨後也沉下心去嚐試著重拾這些。
也許是記憶還未全被時間完全消逝,重拾高中數學的顧明月明明已經做好了完全不會或是十分陌生的準備,但她還是低估了十年寒窗苦讀留下的烙痕。
她翻了翻前麵,有很多題目早已沒了印象,但萬幸的是,絕大多數的題目都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原來也並不是全然地一塌糊塗……」
顧明月勾起了嘴角,像是月牙。笑意悄悄地寫在了她的臉上,如碧波伴清澈明朗的眼神。
講台上傳來滔滔不絕的講課聲,講台下前排在仔細思索著,時不時記著筆記,而後排一如既往的發呆,整個班級也一如既往地又度過了一堂普通的高三數學課。
孟憲他一如既往地拖了堂。
蔣明耐著性子去嚐試著書上的題目,可哪怕是孟憲談到的簡單的題目,他卻依然隻能在草稿紙上寫出一個“解”。他看著米白色的紙上用黑色墨水寫下的“解”,不算好看,隻能說是十分潦草,一如蔣明的心一樣刺撓著。
蔣明坐在最後排,最後排都是獨立的桌位。對於他來說,沒有同桌也樂得輕鬆。隻是突然想到了許劍中午的話,於是自詡著有些不自量力的去嚐試了書上的題。
將頭從書堆裏抬起,蔣明環顧四周,眼裏四處是茫然,目光從講台上的老師飄過,又默默從班級裏學習最好的幾位同學身上移過,就這樣飄蕩著。
附近都是和自己歸位一類的差生,他們該發呆的發呆,該玩手機的玩手機,但都不敢在老孟的麵前睡覺。蔣明看見他們也覺得無趣,所以不願去看他們。
隻是最後一排今天似乎來了不一樣的人。蔣明最終把視線投射在顧明月的身上。
她身上似乎有他從未見過的特殊。蔣明消息靈通,也聽說過女生之間的傳言,說是新同學是從樓下實驗班轉上來的,具體原因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