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玫瑰綻開,她正馬不停蹄地成為另一朵玫瑰。
窗外陰沉著天,昨夜下起了一陣春雨,似乎淅淅瀝瀝的,到了第二天仍不肯走。
許劍從恍惚中醒來,仿佛經曆了跋山涉水。他稍微地揉了揉眼睛,然後頹然在桌子上,枕著略顯淩亂的筆記,靠著堆的高高的書本,抬手看了看手表。
「才七點半……」
“我睡了多久?”
他小聲地詢問著楊邇,清冷的眸子中滿是不解。
隻是楊邇也不清楚,許劍總是自顧自地,性格乖張,就連他這個做了好長時間的同桌,也絲毫不敢去招惹。於是平時也鮮有關注,他隻能略顯尷尬地搖頭。
許劍無奈搖頭,隻能用一隻手按著眉間,另一隻手攤開了麵前的複習資料,繼續地複習。可一覺醒來,暈暈乎乎間,他心早已亂了,再也無法鼓起勁來認真對待。
於是索性不在看書,反而將目光飄忽不定地在教室裏飄蕩。
他默默環顧四周,教室裏一如既往的充斥著早讀的聲音,許許多多的人聲混合起來“嗡嗡”地吵得許劍的頭有些疼。
許劍有些疑心,他們這樣不加思索地去朗讀、去吵鬧,這樣無腦地去複習,真的能夠複習的好嗎?隻不過這並不是他該操心的問題。
「一群人為了安心,另一群人為了省心,兩全其美,這大概沒人會去反對吧……」
視線轉移到了後排,蔣明壯碩的身體在那十分鮮豔,也正如許劍的五彩繽紛,都是誰都無法回避的特別。
而此時的蔣明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昏昏欲睡,許劍看見他將目光鎖定著他右前方靠窗的位置,卻也是不是的轉移視線。
「那是……顧明月……」
顧明月正專心致誌地補著筆記,左手將無意間散落在額前的幾縷頭發向耳後撥,而右手卻在不輟地寫著字。
她坐在蔣明的右前方,中間的過道像是海峽,分隔了他與她的交流。蔣明看見她耳朵上扣著耳機,用吸管喝著一盒牛奶,右手持一隻中性筆在潔白的紙上寫著十分漂亮的字。她長得相當好看,眉毛輕蹙,又恰巧是蔣明喜歡的類型。
長長的頭發近乎垂直般的散落在桌麵,輕盈而柔軟。睫毛長長的,眼神猶如一汪秋水,安靜時澄明而不敢觸及,顰蹙時又猶如清泉在蕩漾,打亂了觀望之人的心跳。
然而實際上顧明月什麼也沒有憂愁,隻是她所抄寫筆記的角落莫名的出現了兩抹顏色,在稍有些整齊的筆記本上隻是像兩個墨團,但卻顯得十分刺眼。一抹是純白,在米白色的護眼氣氛下顯得格外的不同,另一抹又是紅黃藍等顏色的交織,與旁邊的白色純粹形成了反差。
於是就這樣的蹙起了眉頭,可沒有多久又恢複了本來的抄寫速度。
耳機裏沒有播放什麼聲音,顧明月的心頭卻有多重心思浮現,她壓下浮躁繼續埋下頭去。
窗外鈴聲響起,打破了教室早晨裏固有的吵嚷聲。猶如大風過後,方知草木晃動,早讀聲應聲而去,而顧明月也漸漸聽清楚了有哪些人在早讀時混水摸魚。
有人在結束後倒頭就睡,也有人停住聲音在書上似乎留戀良久然後合書,每個人現在都足有二十分鍾的時間。
但顧明月卻不想單純地浪費這二十分鍾,她盡力忽視那些讓她產生壓力的東西,二十分鍾也夠她完成一篇英語聽力的。
她扭過頭,又一次的將長發向而後撥去,看向後麵的石英鍾,分針正好指向鍾表上“10”的位置,而時針在“8”之前緩慢到人眼不能觸碰到的速度,按既定的軌跡著。
“Hello,isthatMr.……”
女人的聲音以有限的速度在顧明月耳中回蕩,重回高三,顧明月很清楚自己在哪方麵短板。
雖然自身在大學裏學的專業與語文並無多少掛鉤之處,但耐不住某門公共課的教師是文學院教授,常常以跑題的形式夾帶著她文學院的私貨,而顧明月也因此耳濡目染。再加上顧明月本身並不算特別差的文科,整體來說也大致可觀。
但可觀並不樂觀,現在懸在顧明月頭頂的也隻有數學、英語兩門,一門需要重拾過去的底子,而一門似乎從來沒好過。
思索至此,女孩開始沉下身子,聚精會神地聽著耳機中的英文人聲。
“同學……同學……”
在“嘟”的一聲分割音之前的安靜裏,顧明月聽到隱約有人喊她,她沒有在意。自己剛轉班並不出奇,顧明月深以為然。可在她忽略不久,左肩膀上似乎被什麼觸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