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 / 2)

“可知道你現在多少狼狽嗎,比你第一次入未央宮時還要難看上千萬倍,一個瘦的跟麥稈子似的人也敢說要為本宮馬首是瞻,聽進誰的耳朵裏不是笑話一場。”

“竹塵,你明明是個聰明人,為何偏要一頭紮進未央宮一灘渾水裏來。”

竹塵張了張嘴,想開口說話,“奴才。”

徐苓打斷他,“讓你說話了再說,知道嗎。”

竹塵合上了嘴。

“佩環,你們都先下去。”

院子裏變得空無一人,徐苓繼續道,“你說奉順六年在西大街上,本宮賞了你一塊碎銀,你本打算去征兵,卻有覺得宮裏更有前途,才有了如今,是嗎?”

竹塵艱難點頭。

“好,你想要前途,本宮給你。”徐苓從衣袖裏拿出一封書信,

“這是本宮寫給韓忠將軍的推舉信,你自幼習武,功夫應當不差,有了這封信,隻要你不死在戰場上,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到時候別說金銀財寶,便是絕代美人,皆手到擒來。”

“如何?”

“不如何。”竹塵閉上眼,是拒絕交流的意思。

“不如何?那在宮裏能有什麼前途?做到皇後宮裏的掌事太監已經是頂了天了,再往上,可沒了,份例每月就那點,要想找個宮女做對食,還得防著被人發現,丟了腦袋,哪有去宮外做大將軍來得自在。就拿喝酒來說,你看在宮裏,喝點小酒就得被打板子,要是喝醉了,像你今兒似的,連命都保不住。”

耳邊的聲音喋喋不休,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仗勢,竹塵憋了又憋,終於問出一句話,“娘娘如此,是想在軍中安插自己人嗎?若是如此,為了娘娘大業,奴才可以去的。”

“啊?”

徐苓喪氣般地把信紙往地上一擲,“你想多了,本宮沒有這個想法。”

“算了算了,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宮問你,你可認識花房的黃公公?”

竹塵頓了頓,道,“打過幾次照麵,但不熟。”

“不熟?可他說了,他曾約你見過麵。”徐苓不肯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神情。

顫巍巍的手抓上皇後娘娘幹幹淨淨的袖子,“他確實約奴才在午夜相見,但奴才並未同意,娘娘,黃公公心懷不軌,許是哪宮的眼線。”

徐苓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看他一片狼藉的後背,按下想拍開他手的心思,道,“既然早有懷疑,為何不上報本宮,是打算自己解決了?”

竹塵搖頭,“奴才,是忘了。”

徐苓:???

好一個忘了,很好。

徐苓僵笑著邊點頭,邊起身,“竹塵,你還真有意思啊。”

“來人,宣太醫令。”徐苓喊來幾個太監,指著半死不活的人吩咐道,“把他抬回去。”

“娘娘——”

皇後娘娘豎起食指放在嘴前,“閉嘴。”

進了屋,麵色仍舊慘白的竹青上前關了大門,輕聲問道,“娘娘,竹塵公公他,真是黃公公的黨羽嗎?”

“未必,也許幕後之人是想趁此機會離間竹塵。"徐苓道。

“那娘娘還行如此重罰。”

徐苓拿起遊記,“不重罰他,別人怎麼能看到機會呢。”

青書懂了,“娘娘是想借此機會誘出幕後之人?”

“是,也不是,”拿了果盤進屋的佩環接過話茬,

“幕後之人是誰固然重要,但竹塵公公忠心與否,也要試探。”

青書啊了聲,撓著後腦勺道,“竹塵公公今天都這樣了,娘娘還不信他呀。”

信嗎,衣袖上還留著他抓著時留下的痕跡,還有他那雙宛若火山獵狼的眼睛,竹塵他,來得突然,突然出現的忠心,讓人不得不防,宮裏的事千絲萬縷,行錯一步,等待她的都是無盡深淵。

徐苓可以信他,徐皇後不行,她要把一切牢牢握在手裏,才能保證在這宮裏每每睜開眼,都能見到太陽。

自有她自己知道,當發現黃公公說出竹塵兩字時她心中的無限後怕,竹塵,那是她想要像青書和佩環一樣付諸信任的一個人啊,可是現在,她不能信了。

她當然明白黃公公的算計,或許幕後之人想見到的就是她不再重用竹塵,宮裏人人都想往上爬,那樣幕後之人才有機會接近竹塵,未央宮的掌事太監,再不得主子寵信,手中權柄也是極大,栽贓陷害,做什麼不容易。

再給她一段時間,等她揪出幕後之人,她心裏會還竹塵一個公道的。

徐苓翻過遊記的一頁,與佩環青書道,

“明兒昭陽長公主生辰宴,佩環留下,就青書陪本宮一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