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下冷了起來,昭陽長公主隻好笑著打圓場。
徐苓倒是不在意地擺擺手,要是淮安這會兒笑眯眯地跟她一來一往才叫人害怕呢。
一路跟著昭陽長公主到了生辰宴上,各家的夫人小姐都落坐了,長公主心細,把平津侯府家眷和徐芸的位子都排在了她的下首。
眾人平身後,徐苓說了幾句恭賀昭陽長公主生辰的話,便讓各夫人小姐不必拘禮了。
皇後好說話,底下人也玩得開心,長公主請了溧陽城最好的戲班子來,徐苓不喜歡聽戲,隻偶爾陪方蘭悅聽過幾次,一聽就困,迷迷糊糊的,連一場完整的戲都沒看完過,不過瞧其他人興致昂揚的,應該是演得不錯。
方蘭悅愛聽戲,溧陽最好的戲班子放別人那兒是一票難求,但她嘛,座上貴客,早聽膩歪了,何況今兒皇後娘娘在,她可揣了一肚子的話想說呢。
但皇後娘娘沒那意思,她隻能憋著。
“聽說嫂嫂懷了身孕,大哥糙活做得不錯,但照顧人的精細活怕是做得不好,不如本宮撥幾個熟知孕中事宜的嬤嬤去府裏,也算是盡了做妹妹的一片心意。”徐苓看向下首手不斷摸著小腹的姚又棠。
起初她還擔心哥哥大老粗一個懂得如何和出身書香世家的姚又棠相處,現在看來,是白擔心了,百鋼尚能煉成繞指柔啊。
“多謝娘娘恩典。”
姚又棠笑著道,肚子裏的孩子還不到兩月,剛剛查出來的時候,夫君抱著她又是喊又是笑的,動靜之大,把婆母和太夫人都召來了,一問知道是她有了喜,緊忙上上下下打點了起來。
都是把此事當做了不得的大事看待的。
隻是,難免也有不如意的地方,婦人不得善妒,娶妻當賢,這些道理,她從書上不知看過多少回,從沒生出什麼別的心思來,可輪到自己了,卻覺得書也有犯錯的時候。
可這些,都是說不得的,查出有喜不過兩日,婆母就送了兩個通房丫鬟到夫君屋裏,夫君是好,一回府就把人給婆母送了回去,但第二天請安的時候,婆母便明裏暗裏地提點著,要她接下那兩個通房。
姚又棠提著的嘴角緩緩沉了下去,徐苓看在眼裏,猜得到她是為何事苦悶,父親和祖父都添置了妾室,哥哥尚且年輕,她又懷了身孕,想必,母親往哥哥房裏塞了人了。
濃情蜜意的,誰樂意中間多出個人來。
但這事,要想徹底解決,除了哥哥自己,誰出麵都沒有用,要沒那些子心思,把人脫光了往被窩裏塞都不頂用,要有那心思,到大街上強搶民女,也不足為奇。
見徐苓隻和兒媳婦說話,方蘭悅心裏急啊,側過身,用帕子遮著嘴問徐苓,“娘娘,不知玉菱那丫頭如何了,可有喜訊了?”
長春宮那位都要臨盆了,要是這胎還生個皇子,想壓過去就難了。
徐苓轉頭看著她遮遮掩掩的模樣,大致是覺得好笑,也拿帕子遮了嘴角,她想啊好不容易見上一麵,徐芸都知道遞個問好的眼神過來,她的母親卻隻想著別人,雖然是想著人家的肚子吧,也難免讓人覺得不是滋味。
“徐美人自是不錯,可宮裏上下三千佳麗,母親,皇上也不是日日都去桐華宮。”
言下之意,徐美人才被封多久,就想著懷孕了?要人人都這麼想,那入宮多年無子的妃嬪,還要不要活了。
被噎了下,方蘭悅的臉色有些難看,坐直身子,連眼風都不再往那邊遞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借著徐家的光成了皇後娘娘,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放在眼裏了,也不想想,要是沒有徐家,沒有方家,她能不能坐穩後位。
沒人開口,徐苓也樂得自在,許是和她一樣覺得戲曲無聊,生辰宴進行到一半,淮安就沒了影子,骰子宮人已經買來,隨意差遣個奴婢去送也可以,但好不容易有機會,徐苓如何不想說上幾句話。
眼珠轉了轉,徐苓開口對聽戲正入迷的昭陽長公主道,“早就聽聞公主府一步一景,景致悅人,本宮難得出宮一趟,不知可否在府內逛一逛?”
皇後發話,哪有拒絕的餘地,昭陽長公主當即起身,“承蒙皇後娘娘不嫌棄,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誒,”徐苓對她壓了壓手,道,“皇姐是壽星,哪有讓壽星辛苦的道理,尋個下人帶本宮去好了。”
昭陽長公主重新落座,“也行,就讓我身邊的花印陪著娘娘一塊吧。”
“好。”
徐苓就招了青書一塊兒,出了辦宴席的地方,徐苓便開口讓花印帶自己去尋淮安,花印也是公主府的老人了,聞言,帶徐苓進了淮安郡主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