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第五十六章(1 / 2)

後宮出了件大事,這日早間慣例清掃各宮殿時,掃灑宮女在未央宮的西側殿搜出了一件不得了的東西。

有前朝的前車之鑒在,趙家稱帝後便在後宮明令禁止巫蠱之事,凡有違逆者,不問出身,一律株連九族,刑罰嚴苛,誰人敢違,以致徐苓聽到此事時,第一反應便是封鎖任何消息,絕不可傳出未央宮外。

皇後娘娘的手段雷厲風行,百密難免一疏,付擲趁著整頓時,避過未央宮裏的每一個人,瞅準宮內禁軍換班的時間,神色匆匆地到了立武將軍府中。

“你說什麼!宋將軍怎麼會做出這檔子事,付兄弟,你的消息不會有誤吧?”

銅夫莽漢急得沒拿穩搪瓷茶壺,砸在禦賜的地毯上,濺出無數散著熱氣的水花,他太著急心上人的近況,以至於根本沒關注付擲是一身內侍打扮。

而付擲今日來懷著兩個目的,一是把宋箏的圍困告知他,二,

是把他和自己,也就是皇後娘娘,牢牢綁在一塊兒。

“我從宮裏出來,這消息如何有誤?”

身形恐人的大汗揉著腦袋上的亂發在屋內不停打轉,終於把目光落在付擲藏青色的外袍上,洗塵宴上他也見到過和付兄弟一樣打扮的人——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

人也不轉了,幾步奔到付擲跟前,長了厚繭的手一把抓住他身上的外袍眼睛瞪地比牛的還大,他不可置信道,“付兄弟,你這是這是!”

縱使早已接受身上的殘缺,當見過完整的付擲的鄧萬生問起時,本以為刀槍不入的心仍舊會有意料之外的疼痛,但不重要,他扶起捶胸頓足的鄧萬生,似乎並不想談起這樁事,隻咬牙捂著腰道,

“皇後娘娘心善,我如今跟著娘娘做事也能略得幾分薄麵,鄧兄與我乃患難之交,就是豁出半條命,我也要讓宋將軍全須全尾地離開。”

鄧萬生再著急心上人,也不是過河拆橋的性子,何況在他心裏付擲是自己的患難之交,見他捂著腰麵色不愉,一副隨時就要疼昏過去的模樣,連忙上前把人扶住,揪心問道,

“怎麼了怎麼了,可是哪裏受了傷?”

說著,撩開他的衣服下擺就要看。

付擲難得被嚇了大跳,按住他關心的手道,“小傷罷了,不妨事。我得趕緊回去,鄧兄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那你千萬要當心啊!”

被涼州風沙吹得粗糙的臉上溢滿了感激之情,鄧萬生看著扶著腰一瘸一拐走出視線的好友,暗暗下定決心,不管這回宋將軍如何,付兄弟的恩情他決不能忘!

等付擲回到宮中,一切早回歸了風平浪靜,守著正殿的青書看見他從外麵走來,見了鬼似的原地蹦起,“你你你不是在娘娘殿裏養傷嘛!”

付擲目不斜視,向從前一樣雙手交疊在腹前為皇後娘娘守著正殿大門。

隻是一雙眼,透過微微敞開的門縫,貪婪得描摹著唯一可見的滾金裙邊。

好一會兒,門從內被人打開,宋箏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事發後想想,誰有本事在她宋箏身邊做這檔子不入流的小動作,除了昨夜那場她根本無法分心的近身作戰,還有什麼!

走過低眉順眼的小太監身邊時,她低聲恨恨告誡,“給我等著。”

手掌幾萬士兵將軍的威脅近在耳邊,付擲的眼裏古井無波。

“付擲。”

“進來。”

惟有聽見這座宮殿主人的聲音響起,他才會露出無害的一麵,甘願做她掌心裏逃不出的低賤奴才。

“把門帶上。”

付擲依言。

“昨夜本宮問你去了哪兒。”今兒個是陰天,屋裏沒燃燈,皇後娘娘溫柔的臉隱在暗色中,不免有些懾人的氣場,不要說,她手裏還捏著一個玉佩和布條。

玉佩,是徐苓出身那年方蘭悅為她從寺廟高僧處求的,布條,則出自眼前人的手,那狗爬一樣的字,除了他,沒人寫得出來。

狗爬一樣寫著的是她的生辰八字,生辰八字旁是被視為巫蠱之術的鬼畫符。

徐苓攥緊了手裏的玉佩,盯著小太監的帽頂,像是要盯出個洞來,

“你說去如廁。”

“付擲,你說謊了,對嗎?”

她循循善誘,好像對麵的人是個不過垂髫之年的孩子。

“嗯。”被粗砂刮過的嗓音沒有一絲猶豫。

她並不意外,又抬起手中布條,“這巫蠱術也是你畫的,對嗎?”

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被她紅潤的指尖捏著,付擲光是抬頭看一眼,全身的血液就恨不得往她的方向湧去,他嗯了聲,又飛快地作了解釋,

“陣型奴才都改了,不會害娘娘,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