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苓能拒絕付擲,但能拒絕一個擁有孝心的兒子嗎?當然不能。
掙紮無果,最後隻能像隻砧板上半死不活的魚一樣躺在貴妃椅上,任由付擲這賊人捏腿,青天白日,好在有佩環青書在側,這人算守規矩。
力道不重不輕,徐苓半張臉枕在小臂上,眼睛微微眯起,唔,可是別說,真挺舒服。
到了晚間,成帝晚到了好些時候,行色匆匆,衣服微亂,等他走近了看,胸口處的布料上隱隱有些暗色,徐苓視而不見,笑著同他說些近日聽到的新鮮事。
等人離開去沐浴更衣,佩環才附耳道,“皇上來前特地繞遠路去了鹹福宮一趟,待了不短的時間,這才耽誤了用晚膳。”
原來是安慰新人去了,秦婕妤身懷六甲沒法侍寢,林馥華抱病,成帝又不是什麼癡情的,身上想要了自然得尋旁的女人,這不,見縫插針的人就多了起來,心思隻有十分,分給旁的人多了,鹹福宮自然得少下去。
想必秦婕妤今日哭了好一會兒。
徐苓心底冷聲嗤笑,不知長春宮聽了作何感想。
“聽說皇後讓底下人教四皇子功夫?”坐在床沿上,成帝冷不丁問道。
徐苓把還沒徹底幹的長發往一側攏,邊對著鏡子梳發梢邊回話,
“臣妾哪有養孩子的經驗,偶然想起小時候祖父教哥哥習武一事才突發奇想問了問四皇子,哪成想這孩子也是個貼心的,瞧我有興致便滿口應下,正好付擲會些皮毛,就趕鴨子上架地讓他接下這燙手山芋。”
說完,她歎聲道,“說起來是臣妾魯莽,待明日定要好好問問四皇子,是真心喜歡還是為討我這個母後的喜歡。”
“這孩子打出生就沒了生母,臣妾看著心疼。”
抬眼,正好對上銅鏡裏身後那雙能望進她心底裏的眼睛,徐苓不躲不避地與他對視好半會兒,還是成帝先轉頭錯開,
“怎得沒聽皇後提起過,你身邊還有這麼個能人?”
他問的是付擲。
徐苓心想,你不知道的事情可海了去了。
“起先誰知道呀,還是去年臣妾去宮外見兄長,回程路上突發腹痛,當時佩環和青書都不在身邊,他一急,便叫我瞧出了破綻,開始嘴硬不承認,幾番威脅後才點頭認下。”
“身為宮仆卻欺瞞主上,皇後最重規矩,竟沒罰他。”
徐苓放下羊角梳,將幹了的長發用大紅絲帶捆在腦後,起身落座在皇帝身旁,“皇上說的不對,臣妾才不是大公無私的人呢,再者說了,付擲會武,有甚不好?閑來無事叫他舞上一劍,或者教上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豈不是物盡其用。”
她才沐浴完,身上的花香和熱氣還沒散去,坐在身邊,成帝光是呼吸就能聞到她身上馥鬱的香氣,皇後喜歡梔子花,浴桶裏放的也都是梔子花,他並不喜歡梔子花那濃鬱的味道,但皇後身上的,似乎並不讓人生惡。
成帝不禁攬上她的雙肩,下巴還沒來得及刮去的青胡渣摩挲著徐苓耳垂上的軟肉,
“既是你的人,由你處置便好。”
耳垂敏感,徐苓卻生不出任何綺念,大紅寢衣下的手死死抓著被衾,那上邊龍鳳呈祥的精美刺繡扭曲地不成樣,她咬牙穩住想要逃離這場親昵的身體,喉嚨啞地說不出話來,
“臣妾替付擲謝過皇上。”
輪到未央宮侍寢的日子,火光一滅,成帝往往會撕了溫潤矜持的麵皮,露出內裏野蠻的獠牙,皇後永永遠遠不會有孕,在她的身上,可以做更多的亂事。
至於皇後喜不喜歡?
他是她的夫君,更是天子,她豈敢不喜歡。
早膳也是在未央宮用的,付擲昨夜不知去了哪裏,回來時帶了滿身寒意,站在他身後的小太監不小心碰到,攤開掌心一瞧,滿手的潮意。
徐苓趁為成帝布菜時,看了他一眼,雖說一等太監的常服做幾套都是一個樣子,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他根本沒有換過衣服,應該也沒有回過房
“皇後?”
徐苓猛地回神,重新夾了一塊糕點放進成帝碗裏,“皇上見諒,臣妾想到些事情,一時失了神。”
宮人忙上前清理那塊落到桌上的茶餅。
成帝沒開口問她想了什麼,此事不過一小小插曲,用完早膳後,徐苓送成帝出門,臨走前成帝似乎才看見付擲,上下打量他一番,開口道,
“昨兒聽皇後說你會功夫,既然她看重你,讓你教四皇子功夫,就免不了下一番心思,好好教著。”
又對徐苓道,“身兼二職,月例也按兩份算。”
付擲好一會兒不見動靜,徐苓生怕他惹火上身,忙皺眉嗬斥,“還不快謝恩。”
付擲撩起衣擺,剛要下跪,卻見成帝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