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年前那一次海天巨變以後,青州大陸和揚州之間唯一相聯的狹長地帶沉入了海底,帶著上麵昶國的一半領土和村莊。從此,青、揚兩州徹底的被一百丈寬的天塹隔開。不過,也幸虧是這樣,姬野橫掃揚州後,終於未能揮兵南下。
“……能。”少年終於點頭。
“好。我給你自由,你以南鬥之神的名義發誓,要替我把這兩件東西交給鶯歌峽對麵黑翼軍隊裏一個叫‘暗羽’的人手裏!——告訴他,是馥雅公主給他的,公主再也不會回去了。”
“暗羽?”低聲重複了一遍,少年羽人眼睛裏忽然有意外的光,再次把目光仔細投注在桌子上的發簪,他的身子一顫。
“皇上下完棋了嗎?”擔心燮王在此期間召過自己,剛從商會回到宮中,花蕊夫人就問拂香殿上的侍女。侍女低聲稟告:“夫人,大王他已經和違命侯下完棋了,但是……接著又招了晉王進宮。”
“昌夜?”她的臉色微微變了,低聲自語,“召他進宮做甚?”
“婢子不知……”侍女仍然低著頭回話。
許久,紫衣的妃子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來到妝台前打開了暗格,拿了一件東西出來,長長吐了口氣,吩咐:“備轎,去太清閣。”
剛到太清閣下,就聽到裏麵的宮人一片慌亂的驚呼。
“怎麼?”急急從肩輿上下來,她問一個從裏麵急奔而出的侍從。
“皇上、皇上要殺晉王!”內侍喘著氣,驚魂未定。
她心下驀然一震,然後無聲的笑了——終於,也到兄弟相殘的那一天了嗎?那個人,果然是不安於天命的叛逆者呢。那些星象,那些預言,又怎能讓他甘心的放棄所有。
然而,正在她想到這時,太清閣的門忽然洞開,一群人狼狽奔出,逃在最前麵的,赫然竟是晉王昌夜。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太清閣裏,忽然傳出她所熟悉的大笑。
“看你笑的了多久……”已經到了外廊的台階下,狂奔的昌夜才鬆了口氣,回頭對著閣內恨恨道,“到了明天,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眼睛裏有狂熱的光,如同野獸。
等他回頭,就看見了蒼白著臉站在台階上的紫衣妃子,昌夜盯著她細細的看,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她的手暗自在袖中握緊。
“所有的一切將都是我的,到了明天……哈哈,隻要到了明天!”昌夜大笑,揚長而去。
她呆呆的站在那裏,那個人終於要死了……但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欣喜的感覺都沒有?
“皇上。”走進那扇門,她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天井中以劍戳雪的燮王姬野回頭看見她,卻忽然笑了,把劍扔在雪地上,走了過來,攬她入懷:“愛卿來的正好,陪朕做最後的長夜之飲吧!”他的笑聲,仍然豪氣幹雲。
花蕊夫人終於也笑了,在笑中仰頭看他,帶著十年一貫的如花嬌媚與溫柔:“皇上,可否讓臣妾再為您舞一曲‘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