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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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是吳之桓主持的宴會,卻換了丁承彥站在舞台上主持。

她聽著丁承彥在上麵說,今夜是為我們新軍的司令接風洗塵,而後,再說的什麼,卻是再也聽不清楚。隻能感覺到那隻一直握著她手的大手越發的用力將她的手緊握了,緊緊捏合的不留一絲縫隙,似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了般,捏到自己的身體裏麵一般。

許久,吳之桓才鬆開了手,撫上她的頰,目光熠熠的看著她,“以後,一定要開開心心的,要笑,知道嗎?”

她不明白的看著他,看進他的雙瞳,裏麵也似波光蕩漾,如同一汪激湧澎湃的池水,攪得她心裏隱隱的痛了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輕聲的說,“能夠讓你在我身邊一呆就是這麼些年,算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她的心一顫,無意識的柔聲喚,“之桓。”

這是跟了他這麼些年,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最開始,她總是生疏的稱他“吳先生”,後來也隻是隨了張媽叫他“老爺”。

他聽著她喚“之桓”,身子明顯的一僵,怔忪間,忙別開臉,語聲悶悶的說,“有些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了。放在心裏,成了心結,硬成疙瘩,折磨的隻是自己。瑾蔓,以後,你一定要幸福。”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倉皇局促的背影,心裏湧出一絲說不清的感覺,是難受,是不舍,是心痛,是悵然,還是別的什麼,她自己一時也說不清。

何慶東走了過來,紳士般的彎腰伸出一隻手,“能請吳太太跳支舞嗎?”

她回過神,看著何慶東那張熟悉的臉,木然的將手伸給他,隨他舞姿翩翩。一下子,恍若回到了多年前,他親自一步步的教她跳舞,也是這般輕摟著她的腰肢,輕捏住她的手,一顰一笑,心旌蕩漾。那時,她真的是以為這就是幸福,可以這樣一輩子,可以直到永遠。可是晃晃,他們之間就已經隔了這麼些年了。

她的腦裏不由晃過吳之桓的臉,這些年,他都是那般,不在乎她的淡漠,不在乎她對他刻意的疏離,就那麼一直默默的站在她身邊,猶如她是天底下最珍貴的珍寶,禁不起一丁點的褻du,隻能萬般小心謹慎寵愛嗬護。

想起他剛才的異常,心底沒來由的一窒,腳下也跟著踏錯了一步,讓何慶東的腳生生的踩在她的腳上。

“對不起。”何慶東忙拿開腳,頓了一頓,又問,“疼嗎?”

何慶東見她神情一直恍惚不定,眼中神色閃爍,不知她心中想些什麼,這刻見她未語,自顧自的道,“沒想到會踩到你的腳,許是許久未跳的緣故吧。瑾蔓,真是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永遠都是這句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直晃得她頭暈。對不起能做什麼,隻能平白的撕扯傷口。當年也是這樣的說對不起,沒有一句解釋的說對不起,隻是深種了傷口。如今,也是說對不起。可是這對不起有用嗎。他說出來,她就不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