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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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蔓回房在床上歪躺了一下,卻是沒有絲毫的睡意,便起身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看著鏡中略顯憔悴的臉,想撲些粉掩掩怠色,卻又覺得隻是徒勞,最後還是作罷。因為一夜沒有睡好,連眼睛都是有些浮腫,瑾蔓對鏡揉了揉酸澀的眼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怎麼起來了?”張媽正捧了一隻銀邊琺琅的小托盤,托著一隻白玉瓷勾青花的碗來,見瑾蔓坐在妝台前對著鏡中自己的容顏發呆,臉色卻是明顯的好了一些,不由安了下心,道,“來,喝了這碗紅薑湯,好好睡一覺,再起來時精神就好了。”

瑾蔓搖了搖頭,並沒有接剛才的那個話題,隻是看著張媽將紅薑湯放在她麵前的妝台上,淡淡的問,“老爺那邊打理了人過去嗎?”

瑾蔓自進清和府邸以來,待事都是淡然,與吳之桓間也是疏離,向來兩人都是不多話。可是吳之桓對瑾蔓的好,下人都是看在眼裏,卻都是從未見瑾蔓對吳之桓上過心。張媽這刻聽了瑾蔓這般問,心裏不禁也有些欣喜寬慰,便安慰她道,“三太太不用擔心,丁秘書將一切都打點好了。老爺的午飯十點就已經派人送了過去。”

張媽將那托盤放在梳妝台上,轉眼見瑾蔓的眼睛浮腫,便去就著冷水擰了個濕毛巾來,對瑾蔓道,“用這涼毛巾敷敷眼,不然這浮腫一時半會下不了。”

瑾蔓順手接過,抬眼看了看壁上的掛鍾,也才十一點鍾,疑惑的問,“怎麼這麼早,才十點就讓人將午飯送過去了。”

張媽也並不知道為何,隻是丁承彥一早打了電話這般吩咐了下來,她也不便多問,隻能按照吩咐做好。這會見瑾蔓問起,隻好說,“是丁秘書一早過來吩咐的,許是醫院那邊的安排吧,丁秘書還說讓三太太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兩點會親自來接三太太。”

瑾蔓皺了下眉,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紅薑湯喝了。

張媽見瑾蔓的神色微微有些變,不知瑾蔓心中是怎麼想的,便默然的拿了空碗退了出去,順手將她的房門關上了。

瑾蔓對著鏡中自己的側影發了一會呆,這才起身去衣櫃裏挑了件檸檬綢色的抽金絲碎花旗袍換上,那樣嬌豔媚麗的顏色,襯在她身上,她臉上的憔悴不適也被這一抹嬌豔遮掩了去,反透出一種嫣然來。

她對著鏡子轉了個身,又挑了件白杏色的長穗披肩披上,這才開門往樓下走。

張媽正捧了托盤準備給她送早餐,還未上樓,卻是見她從樓梯上下來,已是換了裙裳,明顯的準備出門,不由問,“三太太這是要出門嗎?”

瑾蔓點了點頭,“我去趟醫院。”

張媽知她向來固執,雖是好相處的主子,卻也有著極倔強的性子。知道不好勸,隻得說,“三太太還是用了早飯再說。”

瑾蔓看了一眼張媽手中的托盤,是份清粥配四樣什錦小菜,因那什錦小菜上特意的澆了芝麻油,遠遠的就漫著香甜。瑾蔓卻是沒有胃口,說,“剛喝了那紅薑湯,這會子什麼都不想吃。”

張媽見狀,隻好對一旁站著的王嫂吩咐到,“去給三太太備車。”

那王嫂抬眼小心的看了瑾蔓一眼,為難的對張媽道,“府裏的司機今早都已經被丁秘書派出去了,隻獨剩了勝來,那是我家的一個遠房侄子,月初新來的,還是個毛孩子,未經過事的,所以一早才沒有被派出去。這會給三太太派,我怕……”

瑾蔓懶怠的擺了擺手,什麼也未說的就往外邊走。

張媽皺了眉,對那王嫂斥責道,“老爺就隻一日未在家,你們就各自端起架子做起主來了,別說我的話都已經不放在眼裏了,這會子連主子都已經不放在了眼裏,這般的為虎作倀。”

那王嫂囁嚅道,“我隻是害怕這雪地裏開車,勝來難以擔當……”

話還未說完,張媽已是劈頭的罵了下來,“難以擔當?這樣的理由你也是說的出口。既然難以擔當,那還來這清和府邸做什麼,吃閑飯要老爺養著嗎。你也是再府裏呆了幾年的人了,怎麼是什麼事都不懂,今日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明明是主子要車,還當著主子的麵擺這般的借口。你可是越發的糊塗了,知道這天寒地凍的,三太太的身子還在病中,怎麼可以隨便侵寒。出了事,誰可以擔待的起,是你還是我。”頓了頓,又道,“趕緊去備車,我這會先趕過去攔住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