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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瑾蔓心裏已是不耐,挑眉看著周安遠,“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們司令派人這般亦步亦趨的跟著我?”
周安遠待在何慶東身邊也已有幾年,早已在無意間見過瑾蔓的照片,知她在何慶東心中的分量,自隨司令到了東城,雖隻是短暫三兩天的功夫,卻也是聽過不少關於何慶東的傳聞,傳來傳去,還是繞著何慶東至今還未婚許隻因年少時的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情,而其中的那個她,他也早知是此刻站在眼前之人,隻好耐心的道,“三太太誤會了,司令這樣也是為了您好。”
“為我好?”瑾蔓冷哼一聲,腳步不停的依舊往前走。
周安遠隻得跟在她身後說,“三太太,吳會長昨夜才受了傷,司令是連夜命了侍衛來護吳會長的周全。此刻讓在下跟著,也是為了保三太太安全。”
瑾蔓住了腳,看了周安遠一會,牽唇淡淡一笑,“也好,我也正有事要與你們司令相商。”
那縷笑意似有若無,周安遠聽見瑾蔓這般說,卻是安了心,隻覺渾身頓然一鬆,道,“既然如此,三太太請隨我這邊來,車子在後麵等著。”
勝來見是這番景象,正猶疑著要不要跟上,瑾蔓卻是說話了,“就坐我的車吧。”
周安遠神色間有著明顯的躊躇,瑾蔓不禁問,“怎麼,不便麼?”
周安遠見瑾蔓這般問,不禁訕笑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隻是片刻的時間,瑾蔓已是知道他為難,因為心裏本就有事,也就懶怠著再去爭辯,便對勝來道,“勝來,你先回去吧。我一會自己坐車回。”
那查爾斯醫院甚大,瑾蔓是初次來,又是被旁人帶著,隻跟著周安遠走到樹下小路。一路的石子小徑,兩側都是披綠疊翠的鬆柏杉樟,掩在雪下,微風輕輕的吹過,便抖擻下一地的雪粒,紛紛揚揚,銀屑飛舞,美景紛呈。瑾蔓卻是沒有心思欣賞,隻覺得頭昏腦脹,四周也是沒有人,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直至到了盡頭,才見了疏疏的幾株梧桐,已是落光了葉子,光剩了枝椏依舊立著。但隻見周圍的小護士陸續的走來走去,瑾蔓見前邊不遠處便是一個側門,心想著應是醫院的後門,對這周遭並未經心。身旁兩個護士從身旁經過,似乎是加了夜班,臉上有著明顯的疲倦,卻還是邊走邊聊,其中一個道,“昨夜可真是險,都三四更天了,眼見著要天亮了,卻還是差點出了亂子。”
另一個稍年幼些的女子接口道,“是啊,幸好是何司令叫的及時。要不然,那吳會長的性命還真是堪憂。”說著歪頭看了一下身側的女子,又說,“其實,也隻怪那吳會長自己不謹慎,本來就是才從鬼門關前過來,需要靜養調息,不能亂動。可那吳會長卻是下了床,還不小心的牽扯了傷口,卻是不說,差點的造成大失血,結果還連帶著讓小琴也受了罪。”說到最後,語氣裏有微微的抱怨,似乎再替那喚作小琴的女子打抱不平。
因不是秘密,所以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遮掩,兩人的對話讓瑾蔓聽的甚是清楚,卻是莫大的一個震驚。她未曾想到昨日她的離去之後,後麵還有這樣的變故。
原來,昨夜他下床去找自己竟然是牽扯了傷口,流了血,明顯已是很疼了,卻還是待到自己離開後才讓何慶東去找醫生。
難怪方才丁承彥說吳之桓才打了麻醉,原來是手術過後,還並未醒來。
瑾蔓隻覺得心裏酸澀無邊,疼得連指尖都痛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當然,就連何慶東的離開都是理所當然。卻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的用心。原來,有人可以這般的待她好。
好到讓她覺得順理成章。
好到連絲毫的擔心都不願與她。
好到讓她自己都差點的要忘了這個世上還有痛。
還有苦。
有悲歡離合。
先前說話的那個女子打了個哈欠,繼續道,“那也怪那小妮子性子急,太貪玩了些,聽了言論便急著想去探個究竟,硬是要看看那曾經冠絕東城的蘇四小姐是何樣的人物。
“難怪我娘總說這女孩子不能好奇心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