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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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蔓因為心中有事,所以雖然累極,卻還是難以入眠。輾轉反側,隻能睜眼看著窗外,看那天色由暗沉漸漸轉為青白灰色,然後一分一分的亮了起來,她竟是一夜未眠。

及至早間,胃裏竟是輕微的抽搐疼痛了起來。那樣的疼,一抽一抽,仿佛動一下,就會勾動那連著的經脈,牽扯的疼痛。她難受的躺在床上,伸手揉了揉胃部,想起昨日是一整天都是滴水未進,應該是餓著了。

正欲起床,門外已是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三太太,醒了嗎?”

瑾蔓聽出是張媽的聲音,懶懶的“恩”了一聲,問,“有事嗎?”

張媽已是推門走了進來,道,“三太太,先起身梳洗一下,吃點東西。”

跟在身後的丫頭已將麵盆放在桌上,伺候著瑾蔓梳洗。

張媽下樓端了餐盤上來,依舊是清粥與四樣什錦小菜,隻是選了清淡些的菜樣,也未在上麵澆芝麻油,仍是有一種隱約可聞的菜香。

瑾蔓雖然餓極,卻是依舊感覺到沒有什麼胃口,外加上胃疼,越發是不想吃,卻也不好拂張媽的好意。那粳米清粥已是熬到綿軟,入口既化。她勉強的吃了幾口粥,這才覺得胃裏舒適了一些,卻是再也吃不下。

張媽見狀,也不勉強她,“三太太,再睡會吧,晚些我再來叫你。”

許是一夜未睡的關係,瑾蔓吃了粥,人也漸漸的感到疲憊,隻覺得倦意一層一層的都湧上來了,便依了張媽,複又躺下,閉眼睡去。

其實,那米粥裏本是摻了半粒安定,麻痹神經,催人入眠。

那是昨日吳之桓命人送來的。隻是張媽在電話裏說瑾蔓睡得不好,微微有些著涼,放心不下,便去問了查爾斯醫生,得了幾粒安定,囑咐一次隻能一粒,不能多吃。她本想昨夜睡前讓她服了去,卻怕瑾蔓起疑多心,隻得一早摻在了米粥了。

因那安定是西藥,她心裏有些遲疑,最後也隻融了半粒,混在粥裏,卻仍舊是心裏忐忑。

她將餐盤收拾之後,便又上了樓來,去看瑾蔓。隻見她躺在床中,沉沉睡著。張媽又聽那呼吸微而淺,似乎睡得極好,這才放下心來,關了門出去。

至到中午,瑾蔓才醒了來,睜眼隻見屋裏陽光甚好,和著雪光,明亮的有些刺眼。才睡醒的眸子受不了這樣的強光,她不由眯起了眼,轉頭看了看壁鍾,已是十二點半,忙起了床。

因睡了半日,臉色也是好了起來,微微的泛著些紅潤,如抹了薄薄的胭脂。

梳洗過後,換了衣,這才出了房門。

腳上因穿著一雙高跟鞋,在那綿軟的地毯上也是無聲,可落在烏木地板上,卻是清脆的“答”的一聲,在靜寂的長廊裏,顯得格外的響。

瑾蔓微微的皺了皺眉,轉身回房裏重換了雙藕色抽金絲的軟緞鞋子,這才下了樓。

吃過午飯,便讓那勝來備了車,往醫院去。

瑾蔓才在醫院門口下了車,遠遠的便見丁承彥正與一穿黑衣男子正往醫院門口走。那男子帶著一頂黑色的大沿帽,將整張臉都遮了大半去,讓人看不清長相。

瑾蔓因未見過,不知是何人,也不知是否應上前打招呼,最後,還是選擇了避到一邊去。

丁承彥一直將那男子送到門口,直至那男子上了車,還隱約的聽見丁承彥說,“金爺……路上小心……”

丁承彥直至那車走遠,才回轉身來,卻見瑾蔓站在他身後,不禁臉色微微變了變,接著笑道,“三太太來了。”

瑾蔓點了點頭,看著那車離去的方向,問,“丁秘書方才是送的什麼人出來的?怎麼這般麵生。”

丁承彥訕訕的笑了笑,說,“那人是會長的朋友,聽傳會長出了事,便過來看望一下,並沒有別的什麼。”

瑾蔓聽他這麼說,知他是不想透露絲毫,便也不繼續問,轉身便往醫院裏麵走。

丁承彥知那樣的解釋是瞞不住她,卻也無法。這會見她沒有繼續問下去,不由微微的鬆了口氣,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瑾蔓直接的上了樓來。那軟緞鞋踩在柚木地板上,腳步聲極是輕微,幾不可聞。

吳之桓正閉目半躺在床上,聽見那輕微的腳步聲,隻當是丁承彥回來了,也未睜眼,隻是說,“承彥,一會給江賀鳴去個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第一次見他這般不苟言笑的樣子,嚴肅裏麵竟是透出一點滲人的寒意來。她卻是覺得好笑,不由的哧的一聲笑出聲來。

吳之桓聽見笑聲,忙睜開了眼,見是她,也是笑,“來了怎麼也不出聲?”

她臉上有掩飾不去的笑意,卻還是洋怒道,“還未待我出聲呢,你就已經是下了命令了。”

他這才留意到她新換了雙軟底鞋,也是唬她道,“我說怎麼沒聲沒息的呢,原來是換了鞋了。弄不好是想學了女鬼來嚇唬嚇唬我呢?”

她站在原地轉了個圈,說,“那你看看,我是怎樣的女鬼,可是青麵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