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麵有些陰寒,但眼前的茶卻冒著熱氣。
他將其捧起,有些粗魯的一飲而盡,眼前,那個高大的男人舉起茶壺,為他蓄滿。
門口的腳步聲洗髓而慌張,其中還夾雜著聽不清的低語,他苦笑一聲。
“她們沒怎麼見過外人。”仿佛是為了解釋一般,蟒緩緩的開口,他的語調冰冷而不帶有一絲感情,但尤冬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眼前的茶杯,閑聊般開口:“你認為這是好事嗎?”
“是。”
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他苦笑一聲,不過,這種感覺他多少能夠理解。
畢竟,隻有那些沒有經曆過莫大的惡意的人們,才會對生人抱有好奇,以及友善,他抬起頭,看向蟒的眼睛。
簡直和他那些惡趣味的寵物一模一樣。他搖了搖頭,開始進行彙報。
彙報,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的這個家夥是他的上司,單憑他們那稀缺的資源而言,那些物資僅能夠當作見麵禮,想要真正和這些家夥建交,他們還得想別的辦法。
比如,幫忙他們清理周遭的威脅,采一些生長在怪物巢穴中的蘑菇,諸如此類,都不是些簡單的活路。
但自然,報酬也十分豐厚,仿佛那些需要花費時間就能夠獲得的東西對於他們而言不值一提,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一段時間的交往以來,尤冬已經深刻的了解了一個事實。
這個領袖,追求的是完完全全的“桃花源”,他渴望著一個沒有任何紛爭的世界,即便深知這是不可能的,他也在竭盡全力的維護所有人的安全,並盡力不讓任何一個人死去。
當然,他也並沒有固執和愚笨到那個地步就是了,所以,當那些吃人的家夥開始蠶食他們的領地,威脅他們的族人時,他還是選擇了挺身而戰。
他喝了口茶,作為報告的結束,蟒點點頭,隨後開口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戰鬥的時候,會在哪裏?”
和工作完全無關的消息?不,並非如此。
“第一線,不出意外的話。”他毫不猶豫的開口回答,事實如此,但蟒卻眨了眨眼睛,伸出他那幹燥但健壯的手指。
“你的皮膚…”他仿佛在思考措辭:“如同嬰兒一般細膩。”
這不是一個戰士該有的皮膚,強壯的肌肉能夠通過鍛煉得到,但獲得傷疤的辦法就隻有一種。
“我的…該說是體質,有些奇異。”尤冬苦笑著開口:“我想還是直接展示比較快。”
他示意了一下,蟒點點頭,於是他從腰間拔出匕首,刺入自己的手臂,劃開自己的皮膚。
血液從傷口處滲出,落到地上。蟒目不轉睛,他舉起自己的手臂,展現給他看。
傷口周圍的皮膚和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黏合,傷口眨眼睛就消失不見,那從傷口處擠出的最後一滴血液艱難的滾下,他轉了轉手臂,上麵沒有任何痕跡。
“我知道了。”蟒看了一眼尤冬手上沾血的匕首:“你也是……”
“沒什麼。”他在尤冬提問之前就打斷自己,強硬的轉移話題:“我有工作要給你們。”
“好。”尤冬深呼吸,把匕首收回到腰間。
“我要向你們借個人。”
“誰?那個醫生?”
“哼。”蟒似乎一眼就看出他在裝傻,於是用冷哼回應:“那個工程師。”
“你不會在我們內部有眼線吧。”尤冬苦笑一聲搖頭:“這個我沒辦法給你確切的回複,畢竟他想不想來,還得看他的意願。”
“…我不理解。”蟒搖搖頭,尤冬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可沒有強迫他們的權力。”
平常的那些也都是他們自願來的。尤冬如此解釋。
“我‘希望’你能夠解決。”蟒如此說道:“你應該知道什麼事對你們的聚落有利。”
“我想我知道。”他站起身,把茶一飲而盡:“那麼,我就先行告退了。”
工程師嗎。
他咬著手指走到屋外,那些女孩們有些慌張的讓開一條通路,她們對著她竊竊私語,但他充耳不聞。
那家夥,確實是個怪人,他之前從未記得他們的隊伍裏麵有這樣一個人,無論是問帆梁,瑩雪,甚至陳曦,他們都不記得,他的出現十分突兀,但整個人卻又顯得膽小而懦弱。
但就是這樣的那家夥,卻在建築和設計上有著自己獨特的造詣,多虧了他,他們的生活水平有了質的提升,而他本人似乎也樂在其中。
他…是望的熟人嗎?還是說……
看來有必要好好問一下,他抬起頭,看向自己手指上淡淡的咬痕,自從他的身體獲得自愈能力後,他就越來越不愛惜自己了,那三個家夥因此叨念了他很多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