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重啟這個世界(2 / 2)

他深呼吸,慢慢睜開眼,於是他眼前的白光開始逐漸退去。

顯露出這個世界本來的模樣。

四人呆立在原地,石塊突兀的伸出,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天然的瞭望台。

所以他們得以窺見這世界之一斑。

無法形容,難以形容,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詞彙是那麼貧乏,甚至難以找到一個詞彙來形容他眼前能看見的一切。

但至少他知道一個詞語來形容自己。

井底之蛙。

世界的遼闊,遠超他的想象,他的視線在遙遠的邊際消失,伸出的手掌甚至不足以遮住這片四方的一角,灼熱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撩起他的發絲,露出他那雙因為震撼而動搖的雙瞳。

沉默,這便是最適合用於形容當下的語言,四人呆呆的站在那塊巨石上麵,貪婪的將這片土地收入眼中。

“你覺得如何?”

不止是誰輕聲開口,他從這片世界手中搶來一縷思考能力,開口說出了三個字。

“有希望。”

而他們的未來,便建立在這之上。

“要做的事情很多。”他繼續開口,仿佛一旦停下就難以繼續開口:“我們得先為大家找到個定居地。”

他們向前走去,小心翼翼的邁出腳步,生怕地麵如同那夢想一般脆弱易碎,但,似乎沒有擔心的必要。

他回過頭,從那片土地中立起的建築是如此突兀,就如同想要貫穿世界一般,即便他仰起頭,也終究無法將它盡收眼底,那漆黑而帶著花紋的牆壁堅實而又美麗,守護了他們的無數歲月。

但,無論從哪裏看,他都無法在那座塔樓之上,找到不同,無論是上層,還是底層,牆壁都同樣堅固,構造也幾乎相同。

同伴的呼喚傳來,他收回心思,轉身跑向三人,塵土在他的腳下飛舞,將他身後的影子變得模糊。

“之前,這個世界是這樣嗎?”

望的身邊,蟒抱著手臂,倚在牆壁上,他的雙眼直視著通道之外的那個世界,望沒有說話,於是他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過了多久?五年?八年?”

我記不清楚了。

“這個世界把我搞糊塗了。”望點燃手中的煙:“我們恐怕是瘋了吧。”

他如此低語,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看著那些渾濁的煙霧消散在空中,二人對視了片刻,隨後不約而同的走向洞口,望把手中的煙丟到地上,一腳踏上去。

“那之後,有再重新出來過嗎?”

“有。”

他毫不猶豫的開口:“約莫是過了半年,我的傷口穩定之後,我來了一次,但那次,我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同。”

還是一樣的景色,沒有絲毫變化,那片焦土還是一副死寂的樣子,我出去走了十分鍾,最後還是回去了。

他的心中突然湧現出莫名的愧疚感,他想起自己不久前對那個少年說過的話,深深的歎了口氣。

“沒有徹底搞明白就下結論,這可真不是我的做風。”

“對啊。”蟒撫摸著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條蟒蛇:“那現在又如何?”

“現在,自然是要去彌補自己的錯誤。”

“可惜那家夥不在啊。”

“是啊,可惜那家夥不在。”他的眼角不自覺的瞥向一旁:“你要把你的群落搬來這裏嗎?”

“等著看,先讓那個小家夥試試水。”

“哼。”

“笑什麼。”蟒歎口氣:“享受第一隻螃蟹的美味,那可一直都是屬於年輕一代的事情。”

成功也好,失敗也罷,也許會有人死去,但總會有人能夠站起來。

這是曆史的必然性,時間總會將一個領袖推出來,帶來不同,做出改變,曆史這種東西,從來就不能容忍單調和重複。

過去,他們曾固執得認為那個人一定是自己,將過去曾擁有的一切拋之腦後,幼稚而又可笑的去追尋著他們那所謂偉人的功績,世界並沒有對他們施予仁慈,但他們卻於此刻窺見那希望之光。

他們想要的奇跡,也許會發生在眼前的這些孩子上也不一定,他不知道這些孩子從這片焦土中看見了什麼,他那常年被所謂陰謀論和管理學填滿的腦袋中,也許已經難以容下對未來的描繪了。

風是如此猛烈,那夾雜著石子,被染成黃色的風撲麵而來,他伸出手去。

風從他的之間滑過,但那些沙石卻留了下來,留在了他那寫滿滄桑的手心之中。

沙石。

他們將在此地,以這些微不足道的沙石建起新的文明,一步,一步,無論將要花費多少年。人類過去不知為何所舍棄的世界,在未來將被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