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些殘骸清理出去大概花了半個小時,其中還不包括那玩意身下的膿液和某些不明的殘骸。
那巨大的身軀不知道已經盤踞在這個房間裏多久了,它能在這裏幸存下來憑借的並不是完全的偶然,那個房間的牆壁大多都已經裂開,那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坑道中還有著某種生物的殘骸,尤冬隻是輕輕的碰了一下,那灰黃色的骨頭就碎落了一地。
光沒辦法照到通道的盡頭,雖然他勉強能夠鑽入這個通道,但他還沒有蠢到鑽進一個完全施展不開手腳的狹道之中,他將門虛掩著,轉而去探索其他的樓層。
一具穿著白大褂的屍骨躺倒一道門前,身上的衣物已經與地麵融為一體,他摸了摸口袋,從裏麵掏出一把鑰匙,插入鎖孔裏麵,轉動。
於是鑰匙理所當然的斷在手中,他歎口氣,一腳把腐朽的門踹開,門板重重的砸到地上,裏麵的沙塵受驚躍起,將本就昏暗的房間變得一片朦朧,他捂著口鼻走進去,用光照亮周圍的設施。
失去主人的計算機孤單而整齊的陳列在桌麵之上,黑暗的屏幕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在那搖搖欲墜的椅子上,殘骸們那空洞的眼眶還在瞪著空無一物的電腦。
是死亡來得太突然,還是他們直到那終焉來臨前的最後一秒都在掙紮?他不得而知,畢竟這些事情,無論是對於現在還在站立的他,還是已經融入死亡的它們而言,都沒有意義可言。
這些計算機裏麵總歸能有些可用的電子元件,電路板,電線,這些他們沒辦法創造的東西說不定能讓他們的聚落充滿光明,但那都是後話了,他的目標並不在那裏。
真正吸引他目光的,是在這個房間的正中央,那一台閃爍著紅光的器械。他知道這種東西,投影儀。
然而那身後的幕布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台小型投影儀麵前,猶豫著要不要拔下電線。
“別動它。”
身後傳來有些焦急的聲音,他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麵前的望:“它和這裏的某台計算機是相連的,這些儀器現在都很脆弱,一旦斷開很可能就接不回去了。”
“我來操作這些,你把那三個小家夥叫來,尤其是希斯特裏亞。”他走到一台計算機麵前,用他那布滿傷痕的手緩慢的操作。
“大家,快到11層來,這裏有發現。”他在無線電中說道,很快便收到了回複。
首先到達的自然是希,她的身上滿是鮮血和黏液。尤冬歎口氣,走上前去幫她脫下那件已經變得厚重到不行的外衣,用力甩幹。
“第八樓是…種植園。”她漫不經心般開口:“裏麵的…東西變異了很多…”
“受傷了嗎?”
“手臂…”
“小心點。”他從背包中取出酒精和紗布,熟練的為希消毒包紮,那手臂粗壯得簡直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得手臂,上麵滿是傷疤和青紫的痕跡,每次看到這些,他都感覺到心痛,但著同樣也能讓他意識到一些事情。
無論他能如何再生,他身邊的一切,失去了都不會複返。
正應如此,才應該好好珍惜,是嗎?他包紮的手法重了幾分,但希卻依然一聲不吭。
“我沒有忘記。”
“嗯…”
“我們還要一起去看海呐,這個世界可遠不止我們想的那麼大。”他對著希說道:“海,雨林,長城,突破雲層的高山,不隻是海,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