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越是光鮮亮麗,其中隱藏的陰霾也就越為濃烈。
他的手腕才從束縛帶中解放出來,就又被拷上了生鏽的手銬,他用力拽動了幾下,和牆壁相連的鐵鏈發出清脆的搖晃聲,腳步聲逐漸遠去,活板門重重的關上,他咳嗽了幾聲,抬起頭。
黑暗裏有光,十分微弱,聊勝於無,但那確實是光,那光明僅僅能照亮門隱約的模樣,就像是火焰一般吸引著黑暗中的飛蛾。
他的腳踝也被栓住,全身上下沒有多少能夠活動的地方,他轉過頭去,看向和他一樣被束縛住的那個孩子。
他的臉已經被涕淚染花,那雙被淚水泡的腫脹的雙眼中滿是血絲,那張蒼白毫無人色的臉已經十分扭曲,想必他已經到達極限,他的上半身裸露著,上麵是細長的血痕。
那裸露的手腕和腳踝上滿是汙血和膿液,他知道那種感覺。
不如說,再熟悉不過了。
單靠自己沒辦法逃脫,他閉上眼睛,這個姿勢十分難受,但沒關係,他早已習慣了那如同虐待一般的訓練,現在要做的,就是恢複體力。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他睜開眼,他抬起頭,那沉重的腳步聲,不用抬頭他就知道是誰,他低垂著頭,從自己的發絲間看向那個家夥。
把他抓來的那個仆人提著油燈站在他身旁,他走到尤冬身旁的那個孩子麵前,蹲下。
“我錯了,我錯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孩子就用嘶啞的聲音求饒,那其中的恐懼和驚慌已經沒辦法隱藏。
“我會聽話的,我會乖的,我不會犯錯了,我…”
“我知道的喔,你一直是個乖孩子。”
男人那肥大的手撫上他的臉頰,那個孩子本能的抽搐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的臉湊到男人的手上。
“你要叫我什麼?”
“爸…”孩子猶豫了一下:“爸爸。”
“乖,走吧,洗個澡,吃個飯,好好的休息。”他打了個沉悶的響指,另一個仆人走上來,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孩子從監牢上放下來,攙扶著他離開了。
“那麼,接下來是新孩子嗎。”腳步聲停在了他的麵前,那個男人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他雙隱藏在鏡片之後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錯的眼神啊…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會成為個好孩子的。”
他臉上的脂肪抖動著,擠出一個和藹的表情。
“你要叫我什麼呢?”
“傻逼。”
“哈哈!”他尖笑一聲,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臉:“小孩子說髒話可不好啊,下次再這樣的話…”
“是要被割舌頭的。”
他的雙頰被用力捏住,這家夥的力氣和他的體型成正比,男人發出溫和的笑聲:“知道錯了嗎?”
他一聲不發,男人用很低的聲音歎了口氣,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了什麼東西。
那兩個仆人顫抖了一下,男人走到他麵前,向尤冬展示他手中的東西。
於是他知道了那個孩子身上傷痕的來源,他抬起頭,臉上看不見一絲一毫的表情,憤怒,恐懼,什麼都沒有。
“你真是塊璞玉啊。”男人後退一步,十分費力的從他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副手套,他身旁的仆人慌忙過去,為他戴上。
“而越是璞玉…”他鬆開握住鞭子的手,鞭子落到汙水之中,響起輕輕的“啪踏”聲。
“就越是應該仔細打磨。”
鞭子的尖端撕裂空氣,在地下室中帶起尖銳的嘯叫聲,他的襯衣一瞬間就被撕裂,那如同灼燒一般的感覺直接傳遞到他的皮肉之上。
那個男人發出刺耳的笑聲揮動著皮鞭,地下室被這家夥發出的聲音填滿,那兩個仆人顫抖著,互相依偎著抱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