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子們的禁閉室(2 / 2)

光把男人的影子打在牆壁上,那臃腫扭曲的黑影中看不出人類的模樣。

這次“教訓”以男人的氣喘籲籲而結束,他十分疲勞的把鞭子丟在地上,一個仆人跑過去,把它放回遠處,另一個仆人為他脫下手套。

“累死啦,累死啦。”他艱難的從口袋中抽出還沒有他手掌大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林,去讓小勺子準備午飯,對了,給他也準備一份。”

“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喔。”他用那粘膩的聲線說道,轉身走向門口,那個仆人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地下室隻留下他一人,方才被鞭打的地方殘留著火辣的餘痛,但,沒關係。

那家夥揮舞鞭子的方法過於單調,即便被束縛住,他也能夠輕而易舉的用肩膀來承受那些攻擊。

他的力氣很大,但很不適合這種靈活的武器,傳遞到他身上的力量不值一提。

門再次被打開,那個仆人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兩個麵包和一碗湯,他走到尤冬旁邊,蹲下,小心的把麵包遞到他的嘴邊。

沒有怪味,他咬下一口,咀嚼,將那堅硬的麵包咽下。

“對不起。”

他楞了一下,看向他眼前的那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仆人,透過那濃密的發絲,他看見了對方的雙眼。

他沉默著咽下湯,嚼碎麵包。

門再次關上,溫暖的感覺從胃部蔓延開來,他閉上眼睛,把嚼碎的食物吐出。

之後的每一天,那家夥都會來,問他完全相同的問題,用截然不同的手法折磨他,大多時候都是鞭子,有時候會是電流,鉗子,或是某種帶著惡臭的液體,他有的時候還會帶他的狼狗過來,但似乎隻是為了單純的恐嚇他,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擔心自己壞掉,那些狼狗總是跟在他身邊嗎?麻煩越來越多了。

最為危險的一次,那家夥拿著燒紅了的火鉗走進來,身上帶著濃濃的酒臭,在他能夠聞見自己毛發灼燒氣味的時候,他的仆人似乎說了些什麼,將他的目光吸引過去,而代價則是那家夥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倒在地上,半邊臉腫脹得不成人樣。

他能看見那個仆人嘴角的血絲,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拖著艱難的步伐,把那大他數倍的肉堆攙扶著帶走。

那家夥第二天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地下室,不過這次拿著的是鞭子。

他默數著時間,被他吐出的食物混在地麵的汙物裏麵,那個仆人偶爾會來清理,他似乎注意到了異常,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而終於有一天,他的手腕達到了足夠的粗細。

那個男人再一次“教育”過他之後,他扭脫了自己的腕關節,將手臂從那和他尺寸完全不符的鎖鏈中脫出。

他的身體重重的砸到地上,臉砸到汙水之中,昨天被他吐出的食物殘渣還在原地,他撿起來,塞到嘴裏,咀嚼,咽下。

傷口渾身都是,疼痛,但這點無關緊要,讓他難受的點不在這裏,他看向手臂上的血痕,化膿了,一天之前的,他過於疏忽了,沒有規避開那一記。

細菌從傷口湧入血中,需要處理,還有藥,如果繼續下去,陰暗的地下室是細菌滋生的絕佳地點,要是這次沒能逃脫,他可能會死在這裏。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門發出吱呀聲再次被打開,他抬起頭,來得太早了。

燈光昏暗,那家夥看不見自己,所以,沒關係,但他站起的動作卻突然停滯。

因為從那門中走來的那個家夥,並不是那個仆人。

那張臉,他從未想過會在此處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