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旦旦把狗崽子抓起來托在手掌裏,說:“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子存父先死,孫在祖乃喪。你生了,你娘卻死了,就當這是個好兆頭吧,以後你就叫‘千棺’得了。”
狗崽子眯著眼睛,也不知道有沒聽到張旦旦的話兒,“嗷嗷”的叫了兩聲,又來舔張旦旦的手掌。
張旦旦用對講機簡單向管理處彙報了一下情況,然後找個地方把白狗埋了,徑自帶著千棺回到宿舍。
到小區超市弄了點牛奶,用吸管一點一點的喂狗崽子,狗崽子虛弱得很,吃一點就累了,吃夠了奶,它很乖巧的趴在張旦旦的大腿上無精打采的睡了過去。
找個地方讓它呆著,回來再喂它好了!
張旦旦想了想,找了些破布塞在水桶裏,把小家夥輕輕放進去,可那小家夥才剛被放進水桶,立即就醒了,“嗷嗷嗷”的叫起來,似乎不願意讓張旦旦離開。
“你可真夠黏人的。”張旦旦無奈的歎了口氣,索性用破布兜了個布囊掛在自己身上,把狗崽子放進去,帶著它一起值班。
那小家夥也懂性,被裝進布囊以後,立即趴在張旦旦的胸前再也不動了,也不再鳴叫吵鬧。
帶著狗崽子值班值了大概四個多小時,中途隻喂了一次牛奶,小家夥吃得一點也不多,每次都是吃了就睡,餓了就醒……差不多到了晚上七點左近的時候,張旦旦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電話是崔寧打過來的。
“你下班了沒?”崔寧柔柔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過來。
“嗯,還有幾分鍾。”
“那我在你的大門前麵等你,你快點來。”
“我們要去哪兒?”張旦旦愕然的問。
“去我家。”
“去你家?為啥要去你家?”
“你不是要照顧我嗎?不去我家你怎麼照顧我?我還沒吃飯呢,快點出來。”崔寧很快說完就掛線了。
張旦旦怔了怔,隻覺得崔寧這兩天表現有點奇怪,心想難道懷了孩子的女人都這麼讓人難以琢磨嗎?不過心裏奇怪歸奇怪,下班後他換了衣服,就帶著狗崽子來到了大門外。
崔寧的車子就停在外麵等著,上車後崔寧第一眼就看見趴在張旦旦懷裏的狗崽子,訝異道:“你怎麼樣帶著這麼一隻小狗?”
張旦旦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說了,崔寧看著千棺的眼神頓時變得柔和起來:“這麼小就沒了母親,真可憐!”
這些女人啊……就是同情心泛濫!
崔寧的眼神讓張旦旦忍不住回想他老娘,當初她老娘在山裏拾了一頭斷了腿的小鹿,那一段時間老娘每天都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那頭小鹿,比對她兩個兒子還要好。後來小鹿放生了,他老娘每每還會拿這事兒叨嘮兩句,說什麼也不知道那小鹿咋樣了,該長多大多大了之類的。當其時張旦旦聽著老娘的話兒,心裏就很壞很壞的嘀咕著那鹿大概被那個獵手給獵了也不一定的,誰知道呢?
“你應該給它洗個澡的。”崔寧摸了摸小狗崽子,“好吧,我們這就回家去,你做飯,我給它洗個澡。”
回家?
張旦旦怔了怔,崔寧的話兒說得太自然而然了,讓他咋一聽到這個詞兒,未免感覺有點怪。
崔寧這時候的心思已經放到狗崽子身上了,也沒理張旦旦臉上的異樣,立即打火開車,一直朝著她家的方向開了過去。
來到崔寧家,崔寧從張旦旦的胸前抱起狗崽子就想去為它洗澡,可是那小狗崽子一離開張旦旦的胸膛,立即就“嗚嗚嗚”的叫了起來。崔寧呆了一呆,張旦旦笑著說:“這小家夥黏人得很,還是讓我來吧。”說完,他從崔寧的手裏接過狗崽子,就走進洗手間給它洗澡。
張旦旦蹲在洗手間洗,崔寧也蹲在一旁看,那狗崽子居然不怕水,溫熱的水淋灑在它的身上,它一聲不吭,還時不時晃晃小腦袋,顯得愜意極了。
“真可愛!”
崔寧看著小家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旦旦就在崔寧的旁邊,近距離的看著崔寧的笑臉,他一時間有點失神,花灑一不小心居然噴向狗崽子的臉上去了。
“你看什麼呢?專心點行不行……”崔寧一把搶過花灑,埋怨了張旦旦一句,可是等她看清楚張旦旦的眼神,她的臉又忍不住紅了一紅,“你老看我幹什麼?不許你看!”
崔寧的話兒裏已經有點撒嬌的味道了,張旦旦嘿嘿一笑,轉過頭看回到狗崽子那裏,自嘲著說:“千棺啊千棺,對不住啊,一不小心就淋了你一頭,我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