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梧在意,女官就開始給她鋪開講起秦無憂的後宮。
“先帝在時陛下常年混跡在軍營之中,先帝格外疼愛陛下,問過好幾次陛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陛下均推托說不知。”
“先帝氣狠了便指了幾名貴女過去做陛下側妃,說是叫陛下先了解著。”
“隻是沒等陛下及冠先帝指婚,先帝便駕崩了。”
“陛下登基後一心想開疆拓土,無心後宮之事,朝中大臣們急得很,說陛下沒留太子就四處征戰,是不吉之象。”
“陛下為了堵他們的嘴就開了幾次選秀,隻要是敢往宮裏送的就來者不拒,攢了上百佳麗。隻是陛下仍舊征戰四方,從不去後宮。”
“大臣們吵得厲害,說陛下都快而立之年了還沒有子嗣,甚至沒有皇後,吵著要陛下立後立嗣。”
“陛下嫌他們吵得厲害,覺得自己若立下不世之功自然沒有大臣再敢指責他,便出兵南下準備一統南北。”
素雲笑得像一朵花似的:“沒想到就遇到了殿下,可見是前世的緣分。”
楊梧看她一眼,她先前說話可不是這樣的,話裏話外都是她的尊貴地位。
她原以為女官就是這樣的,怎麼看出來她的心思女官就轉了話頭,話裏話外都變成了她和二哥的恩愛真情。
素雲剛剛還笑得像一朵花,下一秒就神色肅穆:“不過有一事還需向殿下稟明,雖然陛下遣散了眾宮嬪,允她們歸家改嫁,任擇伉儷,卻有少數宮妃寧死不從,強留宮中。”
“這些人雖不受恩寵,殿下仍需小心,此等大毅力者必有遠謀。”
“其中以陶妃位份最高,資曆最久。她是陛下側妃之一,陛下登基隻將兩側妃立妃,連四妃都沒有,更遑論皇後。”
“陶妃乃是秦國貴女出身,在閨中時就素有賢德之名。她母親與陛下生母是同族,當初先帝指婚也有叫陛下直接立她為後的意思,也難怪她不甘心。”
素雲朝她眨眨眼:“不過殿下無需多慮,陛下這樣寵愛您,陶妃一黨不會威脅到您的。”
楊梧簡直歎為觀止!有這樣全方位揣摩你的心思踩著點奉承你的人,難怪史書上總是能見一些奇怪的上位者。
這換誰誰不飄!
不遺餘力地讚美你,不著痕跡地貶低你的敵對勢力,把你捧得高高在上不知所以然。
倒不是壞心,隻是出於主仆一體自動地奉承她討她歡心罷了。
時光飛逝,很快一年之期就到了。
梁帝梁後親自送公主儀仗至城門外,做足了姿態。
楊梧身著鳳冠霞帔,遙遙拜別梁都。
送親隊伍不乏被劫掠,梁帝為防意外派遣了足足五千羽林衛,自然有備無患。
等踏過秦梁邊界,楊梧遠遠就透過珠簾看到二哥騎馬帶人站在不遠處,正翹首以盼。
這位年輕的君主沒有在深宮之中等待他的皇後,他嫻熟弓馬,征戰四方,自然不介意親自帶人來迎接將要與他相伴相守的愛人。
秦無憂看到了送親的隊伍,他笑不出來,凝著臉一揮馬鞭縱馬迎了上去。
送親隊伍見到秦無憂迎親隊裏的黑旗也心知是迎親隊伍來了,便停下來準備交接。
秦無憂縱馬來到公主儀仗旁,不顧禮儀翻身下馬,兩三下爬上儀仗,鑽進簾子掀開楊梧麵上密密的珠簾仔細辨認,甚至上手摸了兩下。
做完這一串事秦無憂突然笑了,笑得特別開心,一把抱起楊梧把她抱走了,直接抱著楊梧翻身上馬,讓她側坐在馬上偎在自己懷裏。
旁邊陪侍的女官驚呆了,從秦無憂掀簾子就開始試圖阻攔:“陛下,陛下,您不能這樣,您會嚇著公主的……都說了不能這樣您怎麼直接把公主帶走了啊!”
秦無憂哈哈大笑,連催坐騎跑得飛快。
交接自有人去做,他隻管先把他的皇後抓到手。
縱馬狂奔之時楊梧的長發被風吹拂著後揚,有幾縷拂到了秦無憂麵上,觸感輕柔,仿佛一直撓到了他心底裏去。
秦無憂的心隨之柔軟,他勒緊韁繩放慢速度,抱緊楊梧深深地喟歎了一聲:“阿五,你居然真的來了。”
楊梧白他一眼:“你很想我不來?”
秦無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人既已經到手,他渾身都散發出輕鬆的氣息,懶洋洋地,整個人貼在楊梧身上,頭都擱在她肩上。
“還不是你之前把我騙得太慘。”他拚命地住她身上靠,好像是要讓兩個人血肉相溶一樣。
秦無憂撒著嬌,埋首在她的頸窩裏嚷嚷著要她負責,楊梧有一瞬間的失神。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