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望著安徒生堅決的神情,她知道安徒生是不會答應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好吧。”但神情中難以掩飾落寞的部分。
安徒生看她這副表情,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做出的是正確的選擇,他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是凱瑟琳提出的要求並不合理,如果真的被人發現,凱瑟琳馬上就會被拉回到那個畸形秀團中,到死都會被他們控製——畸形人的生命很短,這些畸形人以健康為代價為馬戲團謀生,他們最多活到二三十歲就會去世。凱瑟琳一定也不希望,臨死前最後看到的是依然是這個馬戲團的影子。
但是心裏依舊毛毛的,明明自己做出的是最正確的選擇,可是卻覺得並不開心。
“我已經給你做飯了,回頭你自己加熱就好了。還有,一定不要出門,出門被人發現你知道後果。你自己承擔不要緊,但是不要把我拉下水,如果被他們知道是我帶你跑的,我一定會被報複。”
凱瑟琳點了點頭,安徒生心想,這次她應該不會再出門了吧。
安徒生因為在家裏和凱瑟琳說話,耽誤了會兒功夫。但他到雜貨店的時候,還沒有遲到。(當然,就算他遲到了,也沒有關係,反正老板幾乎從來不過來。)
他用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屋裏傳來輕微的粉塵味,嗆的他咳嗽了幾聲。
他把門大開,之後接了一桶水,開始在屋裏認真打掃。
他用抹布沾了水,然後用力擰幹,老板和他說過,必須擰到一點水滴都沒有才行,有一點水的話擦機械就有可能生鏽,生鏽的話就要扣除他的工資來賠償,所以安徒生不得不每次都拚命地擰這個毛巾。
擦了可能生鏽,不擦也會生鏽。這裏的要求確實很苛刻。
安徒生花了半個小時把這些機械清理幹淨,然後到了櫃台那裏坐著。
半小時了,一個客人都沒有。
終於時針緩慢走過一格的時候,有客人推門走了進來。
門口的機械小人向前跳了一下,與此同時,小人的眼睛還嘀哩嘀哩的轉了一圈,手臂抬起,做出了歡迎的動作。那個客人好像被嚇了一跳,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這個小人。
“他是在看著我嗎?”客人說道。他伸手戳了戳小人的臉。
“哦,是硬的。天哪!這不是真的。哦,我的天,這是什麼東西,竟然會動!”客人高興地喊道。
“額,請問您來這裏,有什麼事嗎?”
眼見這個客人看著這個機械小人就激動地走不動路,安徒生不得不張口打斷了客人的沉思。“請問,您是想來買東西嗎?”安徒生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保持了職業假笑。
“哦哦,是的,我要買東西。差點給忘了。”客人說道,“是曼徹斯特爵士介紹我來的。我應該怎麼稱呼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