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急行軍了兩天,終於到了霍州地界。就在這裏,他們又被堵住了。
不過,這一次,堵住他們的,不是村民,而是一條河,河水不大,但是河邊滿是瘀泥,散發著一陣陣的臭氣。
這條瘀泥河,橫過官道,一眼望不到頭。河邊,能看見陷入瘀泥溺死的牛羊還有人的屍體。到處飛舞著嗡嗡叫的蒼蠅。在屍體上盤旋。還往他們身上飛。
那裏跑來的這樣一條臭泥溝?堵住的官道。
白玉堂吩咐兵士去找一個附近的人來。兵士去了好半天,這才回來。找來了一個老婦,看見官軍,嚇得直哆嗦。
白玉堂問:“這條臭瘀泥河怎麼來的?”
老婦哆嗦著道:“前些日子,發大水衝了村子,還留下了這條瘀泥河溝。”
白玉堂問:“該怎麼過去?有沒有別的路?”
“有,往左邊走,五十裏路,有一條木橋,就不知道那木橋還在不在。要是不在,還得往下再走八十裏,有一座石橋。可以從那裏過去。不過,下麵的瘀泥比這裏雖然淺一些,但是要寬得多。”
“那右邊呢?”
“右邊?”老婦似乎對白玉堂的這個問題有些覺得好笑,“右邊是霍河啊!河堤缺口了,衝出了這條瘀泥小河。上麵的瘀泥比這裏還要厚,河水也比這裏深。”
白玉堂在馬上張望,道:“河堤怎麼會潰堤呢?今年的雨水也不是特別多啊!”
“是不多,往年都是官府組織大家加固堤岸,可是今年,瘟疫來了,人都跑光了,連莊稼都沒有人種,哪裏還會有人來管河堤呢?這河堤,以前都是隨便對付著加固的,所以就不牢靠。現在呢,才下了幾天暴雨,河堤就垮了。衝毀的村子,淹沒了田地。淹死的人,比瘟疫都不少!唉!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說到傷心處,抽噎著哭了起來。
白玉堂道:“那你們要過去,怎麼走?”
老婦抹了一把眼淚,指了指一片開闊地:“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大家不會過去,等著雨水停了,瘀泥幹了,就能過去了。現在一定要過去,就從這裏過去。因為這裏比較平,而且比兩邊高一些,不會陷進去。”
“有多深?”
“最深的地方,到腰這裏。”
到人的腰部,也就到馬的肚子。白玉堂放心了,給了那老婦一吊錢,吩咐繼續從老婦人指的路線往前走。
可馨和聽琴坐在馬車上,看著瘀泥慢慢地淹沒到了馬車車箱邊上。臭不可聞。蒼蠅也飛進了車箱,嗡嗡的往她們臉上、身上仆。兩人趕緊拿手絹驅趕著、躲閃著。
白玉堂騎著馬,跟在她們馬車旁邊。皺著眉看著前麵行進的兵士。
突然,他聽到了一種轟鳴聲,那聲音好象是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大地都在顫抖。
可馨和聽琴互望了一眼。聽琴還沒有什麼,可馨卻臉色微變,急忙撩開右邊車簾,往瘀泥河上遊觀望,同時用心細細一聽,立即轉身過來,掀開車簾,急聲對白玉堂道:“大人,洪水來了!”
“什麼?”白玉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洪水!肯定是霍河又決堤了!洪水衝下來了!這是洪水的聲音!”
白玉堂大驚,來不及問她怎麼知道,前後看了一眼,整個隊伍已經到了瘀泥河的中央,立即高聲對兵士們道:“快,快過河!洪水衝下來了!”
可馨急聲道:“來不及!讓大家趕緊就近找樹木!爬上樹去!”
白玉堂看了一眼瘀泥河麵,就知道可馨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們過河的地方,河邊最寬,要到達對岸或者退回去,都至少要一盞茶的時間。而既然洪水衝下來的聲音都能聽見了,說明已經非常近,所以往前往後都已經來不及。
由於這條瘀泥河是霍河決堤衝積而成,所以河道裏稀稀落落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樹木。
白玉堂立即高聲道:“大家立即就近找樹木!趕緊上樹!不要管馬了!”
說罷吩咐馬車夫把馬趕到最近的一棵大樹下。他們剛到樹下,遠遠的看見一人多高的渾濁的巨浪,裹脅著衝倒的樹木,朝著他們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