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吃飯,也不忘一邊伸伸脖子看看有沒有可餐的秀色。這已經是我的習慣,我早已說過。
當我的脖子轉了一百八十度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時,我終於看見了一個女孩。
這個“終於”用的可能會讓人產生誤解,以為滿食堂就那麼一個女孩。其實這個“終於”有一種“眾裏尋她千百度”的感慨,還有一點“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幸然。
她好象剛剛買好飯菜走過來,坐在我的前一張桌子左邊的位子上。如果從我到對麵桌子作一條垂線,那麼她與我的角度大概是四十五度。
她對麵的女生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樣子。無所謂。
而有所謂的是,她麵向著我。
大概是有了之前在路上和食堂裏我所看到的其她女孩子的比較,我覺得她無比出眾。她的頭發剛好長過下巴,我對發型雖沒什麼研究,但是覺得她的發型應該算是很淑女的那種。瓜子臉。由於頭發和距離的緣故,我看不清她的眼睛有沒有那些文人筆下所謂的神韻,但我對眼睛的要求就是,不是瞎子就行。鼻子不鉤不翹不長不短,正好。最明顯的是那張嘴,雖然比我理想中的櫻桃小口稍大了那麼一點點,但是這四官湊在一起擺在這張臉上的結果是,好看。
好看就行了,我對相貌沒有過高的要求。而對身材絕對不馬虎。因為臉蛋這東西,再漂亮也有看厭倦的一天,再平凡也有看習慣的一天。而好的身材你絕對會百看不厭,除非她自己走形了。
我當時的頻率是,吃兩口飯菜便朝她那看一眼。她的嘴雖然不小,可吃起東西來依然很細致。
因為是坐著,我隻能看見她上半身的上半身。白色毛衣,緊身。所以線條分明。
我於是開始吃一口飯菜便看她一眼。而她依舊低著頭細致地吃著她碗裏的東西。
這時候,一個男生的聲音問我,請問這裏沒人吧?
我懶的抬頭理會他,仍注視著那女孩說,沒有。
那個聲音就在我的對麵坐了下來。
我往嘴裏送了一口飯,繼續欣賞著那個女孩,而且我能猜想到當時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陶醉。當然陶醉是一個美稱,用俗人的話講,那個表情一定很色狼。
你看我一眼吧。我在心裏苦苦地嘀咕著。無味地又往嘴裏塞了一口菜。
然後她好象聽到了我心裏的話,突然微微抬起了頭,跟她對麵的女生說了幾句話,然後環視了一下左右。
哇!你終於有空不盯著自己的碗了。我暗想。
當她的目光旋轉倒左側四十五角時,她的眼神從我這裏掠過。雖然隻是那麼匆匆一過,但我還是敢肯定,她看見了我,隻要她不是瞎子。而當時,我也正在注視著她。然後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碗裏。
我聳聳肩,又夾了一口飯到嘴裏,可咬了半天,隻咬到筷子。在我的筷子還沒離開嘴裏時,她又微微偏過頭,向我這裏看了一眼。
第二眼。
我心裏數著,驚訝又激動。忽然有個念頭,決定看看她的眼神能夠在我這裏掠過幾次。
我於是忘記了碗裏的飯菜,隻是那麼一直注視著她,用一種很坦然的眼神。要知道,用眼神的坦然去掩蓋心裏的波瀾,難度係數是很高的。
第三眼。
我有些激動,那目光就是奔我而來的。我敢肯定。雖然每次都是匆匆地就掠過,但哪怕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也逃不過我一直注視她的眼睛。
第四眼。
第五眼。
這是個很有趣的遊戲,我拿著筷子很機械地在飯碗裏攪來攪去。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她。
第六眼。
我的激動已經使我無法隻在心裏默默計算,非要把它變成聲音跟嘴巴一起分享。
第七眼。
我終於開始小聲說了出來。這個時候我突然有些緊張,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也許她想看的是我對麵的這個悶頭扒飯的聲音呢。
第八眼。
我正這樣想著,對麵這個聲音扒完最後一口飯,看了一眼神經兮兮的我,就起身走了。
第九眼。
然後她一邊微笑著一邊在跟對麵的女生說著話。
已經這種時候,她一定會發現我是一直在盯著她看的,我又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再敢去迎擊她的目光,雖然她的目光隻如同機槍掃射一樣沒有多餘的時間停留,但命中率卻是很高的。而她手裏的那隻碗總是她目光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