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辛院長的病還沒有發展到晚期,如果積極治療,還有治愈的機會。
盛檸說服辛院長安心接受治療,幫忙安頓了孤兒院的孩子們,又請專業機構的老師代為照顧孤兒院一段時間,然後向歡顏的主管遞交了辭職申請。
從她入職歡顏起,就一直對她頗有照拂的前輩把辭職信放在了辦公桌上:“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主管語重心長:“你的潛力很大,繼續做下去,升職是遲早的事。”
在這個關頭辭職,實在是得不償失。
盛檸嗓音微緩:“歡顏很好,隻是我可能要辜負您的栽培了。”
看著她一路走來的主管歎息一聲:“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留你了。”
她擺手:“去吧。”
盛檸走出主管的辦公室,回到工位的時候同事壓低聲音:“你真辭職啦?”
不少人停下手上的工作,轉頭看過來,實習生也一頓。
“隻是去散散心,”盛檸拿著文件起身,交接還需要一段時間,“等工作交接結束,再請你們吃飯,也算感謝你們的照顧。”
“這說的哪裏的話。”
盛檸轉身,正準備和助孤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交流一下助孤項目後續事項推進,方便提案執行,就對上主管的視線,她招了招手,示意盛檸過去。
盛檸一頓,走過去:“主管,葉總監。”
負責人放下按住眉心的手,看向她:“提案是你做的?”
“你應該知道助孤項目即使是公司的公益項目,也承載著歡顏文創品牌的含義,最忌諱的就是違背品牌理念,失去信譽吧?”
“是提案哪裏出了什麼問題嗎?”
負責人把文件放下來:“你提案裏提到的那些文創想法,我在其他公司的策劃案裏看到了。”
盛檸把水潑到臉上。
現在本來應該是用餐時間,但是她想著絕不可能是抄襲得來的提案,徑直下了樓,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酒店。
轟鳴的雷雨聲洗刷著高樓大廈外覆蓋的,極為透明堅硬的玻璃幕牆,留下嘩然的聲響。
在這整齊的震動聲中,穿梭的車流都淪為了激不起一點動靜的細小水花。
長長的流動光影在這喧囂鳴響裏湧向摩天大樓切割出的邊界,仿佛一路奔向沒有光的未來。
盛檸雙手撐在洗手台上,透明的水滴一滴滴砸下來,讓閉著眼睛的人形容狼狽。
助孤文創項目的提案並不能解決辛院長最擔心的,有關如何讓孤兒院孩子們獲得生存技能的問題。
卻能在最大程度上改善孤兒院的經營狀態,保證即使在外界援助無法及時兌現的情況下,孤兒院也能靠著手工藝品自給自足。
這是她想為孤兒院,也是她唯一能為孤兒院做的事。
提案裏提到的那些文創想法,有很多是她從離開孤兒院,離開燕大開始,就開始思考的,已經被證明確實行之有效的創意。
提案中有多少是跟風剽竊來得,有多少是她耗盡心血,辛苦得來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她沒有抄襲。
但是即便她清楚,被抄襲,針對的是她了,她也沒辦法說服負責人和歡顏,在對方已經先一步公開策劃案,甚至可能已經開始啟動項目的情況下,采用這份已經打上風險標簽的提案。
因為她沒有證據。
即使有,要證明她的提案並非依靠商業剽竊得來,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她和歡顏耗不起。
最好的選擇是把提案作廢,所有人重新擬定一份全新的提案。
盛檸卻看向鏡中的自己。
負責人並沒有說那份一模一樣的策劃案,是在哪看到的。
但是他能夠接觸到的項目文件,一定來自和歡顏有合作,或者合作意向的企業。
要從這些企業中篩選出擁有那份策劃案的公司,找到真正剽竊她提案的人,並不難。
她甚至在一瞬間,就鎖定了可能知道這份提案的內容,並且有機會把提案泄露給其他人的人選。
可是看著自己,盛檸卻忽然失去了據理力爭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