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見塵凡沒說話，問：“你怎麼了說句話啥？”
塵凡知道老爸是要一個承諾，可是自己能作到麼？他沒那個自信，所以他就沒回答。
也許父親看出了什麼？歎了口氣說：“算了吧！我也不指望你有什麼出息了，你就給我好好念完高中吧！你的性子像哪個喲！我與你媽都沒你這麼認死理，你自己想吧！我沒啥子說的了，走吧！”
二人在快到中午時到了縣五中！縣五中是在郊區的一座山上，雖然這學校有點亂，但是風景很不錯，教學樓下麵就是嘉陵江，男生宿舍下麵是農村，一排排的水田有的已經收割了，有的還立在田裏，女生宿舍在辦公樓不遠處，全校一共隻有一千多點人，學生隻有八百多人，教工宿舍在山腳，一條盤山公路是唯一與外界聯係的通道，幾個建築物分東南西北四方而建，中間是個大操場，教學樓邊還有一個大花壇ju花正開得歡暢！再前一點就是一個露天主席台！其餘的全是大樹！山腰上是一片學校的果園，下麵是一些灌木與洋槐，而房子周圍則全是鬆樹與柏樹，沒有圍牆，隻有一些懶泥吧刺（一種灌木，多刺，有輕毒，被刺一下會起疙瘩，生物老師介紹時看打架去了，所以不知道學名）圍成的刺牆，不過已經多處被弄壞了，有不少人樣的洞了，估計是進城玩的人弄的！
塵凡被分到了一班讓他很高興的是馮雪也來到了縣五中，他不知道為什麼，馮雪會到縣五中來，雖然她上不了縣一中但是上其他的都沒問題，其實她隻要花一點錢還是可以讀一中的。他當然不會自戀到別人是因為他而來的但是卻絕對肯定她是有原因的，而且多半是因為男生，於是快速的想了一下到這來的同學，猛然想到了一個人——李然，不錯一定是他，那小子是個搞體育的人長得很好看，有點像劉德華，很多女生都喜歡他，他是二班的自己沒怎麼與他接觸，十六歲就有一米七五，在我們那可是長人了，籃球，足球都很不錯，有時塵凡會想：“靠！怎麼自己遇到這樣的人了，媽的，要是自己是女的也會喜歡他。成績雖然不怎麼樣，是在中遊偏下，但是放到其他學校卻絕對是排前麵的，畢竟縣一中可是重點，就是塵凡這次考試成績那麼不理想，還是超了普通線六十多分。而李然也超了十幾分，塵凡選這學校是因為自己不怎麼想上大學了，至於別人他就不知道了，他想出去闖，現在就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自己就與大海出去闖，就像許文強與丁力一樣，聽說廣東那邊還是很多黑社會團夥的先去那個先不要錢的武館學個幾年，就走！
要是沒下麵的事，塵凡也許真的就要走了。
塵凡被分到最底樓，是個大宿舍，有教室那麼大，有五十四個床位，下麵二十七個，分三路（列）一路九個床位，沒有棕墊，要穀草（水稻的莖）墊，那附近的農民還是真不要臉，平時求人把草收走好平田（耕田）現在卻賣一塊五一個，有夠無恥的，父親當然不會去買，便對我說：“我認識一個人，他家就在附近，我去要三個草，你等著！”
塵凡本想叫住，叫他算了，雖然很貴，但是也花不了幾個錢，但是最後還是住嘴了，他知道父親的脾氣，平時就是多幾分錢的東西他也要去找那個便宜幾分的買，其實他一個月的工資有近兩千，但是他還是那樣。塵凡很是不能理解，自己平時花錢雖然也不多，但是那次要的也比他省下來的多吧！隻要少拿一點不就行了！但是他又不這樣？
大概過了半小時，塵凡就看見父親從那轉彎的公路盡頭拖著三個草走著，忙走過去接，因為是盤山公路，坡度很高，遠遠就看見父親滿頭大汗！塵凡估計父親可能是從崖邊下去的，不然沒這麼快！也不會出這麼多汗，大概是上不來才從公路上來的父親見塵凡走來便說道：“唉！前幾天下雨了，而他家又沒有去年的草，這是從田裏拿來的。”說完抹了一把汗水。
塵凡看著要幹不幹的（沒有曬幹的）草，說：“這個那能鋪床，你拿的啥子嘛！這個你也要！”
父親一聽，不由有點尷尬：“別人好心好意從田裏拿給我，我總不能嫌吧！何況這草也能用嘛！你看太陽這麼大，一會就幹了！”
“我不要，去買算了就讓那些黑心鬼賺一次了！”
父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他也許是想說他過去睡的是地鋪吧！但是他也許想到自己上午說了一次了，話說多了就沒什麼意思了吧！他沒再說什麼？
塵凡見父親沒說什麼，便把那三個草隨手給扔到了懸崖下，他沒想過父親會怎麼想，這也許是塵凡這一生中最不安的幾件事之一，後來他一直想給他父親解釋自己並不是那種對關懷不屑一顧的，隻是自己當時真沒注意到父親的感受，隻是直覺的認為沒用的東西不用在他上麵去想它所表達的意思，但是後來在經曆了不少事後他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
於是最後塵凡便花了四塊五毛錢買了三個草鋪床，再與父親到學校食堂吃飯，塵凡遞了個十元的給服務員，說要兩份三元的飯菜，但是卻被他父親打斷：“一份三塊的一份一塊五的。”
“老爸！你幹什麼？你吃素菜嗎？那油都沒有？怎麼吃？”
“我習慣清淡的，這幾天肚子疼得凶！吃油了，鬧肚子。”說完結果飯菜。走到門邊蹲下吃了起來，塵凡四處看了一下，沒位置了，便對父親說：“到寢室去吃嘛！在這像什麼？”
回到寢室，塵凡把飯菜拿過來：“你吃我的，我吃你那個？”說完也不管老爸就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父親卻愣在哪，一直不停的說：“你這娃，你這娃------”
塵凡聽得不耐煩抬頭說道：“老爸你------”他愣住了，他沒想到就這樣一件小事就讓父親眼睛濕了，不由說道：“老爸你怎麼了？”
父親說忙擦了下眼睛，說：“沒啥子，剛剛進來時有蚊子撞進眼睛裏了！”
塵凡忽然明白了，不由很是心酸：自己真那麼不在意父母們的感受麼，竟然這麼一件小事父親都會流淚，自己以前以為隻要學習好就會讓父母高興，而自己現在卻沒那個資格了？無意中表現了一下對父母的好來就得到如此的回報，那父母呢？他們付出了多少？自己又拿什麼去回報呢？去混嗎？塵凡忽然很恨自己，為什麼自己要浪費那一年時間呢？不然也不會這樣了，為什麼要有那種感情，不然自己怎麼會頹廢，自己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幹了什麼？自己真的對得起父母麼？塵凡有種想哭的衝動。
等一切都安排好的時候，已是傍晚了，父親也要回去了，塵凡知道他不會搭車，特意說道：“老爸現在是五點四十，搭車的話，就一個小時到家，走小路十五分鍾中途耽誤點時間，我七點半打電話回家？要是你沒回，我就一天不吃飯？你不是要省五元錢麼？我也省下我回家的路費，我是不會走路的。”
“你這娃，今天怎麼了？怎麼了嘛！我搭車，搭車好了吧！你可不要不吃飯你在長身體，不吃可不行，別擔心錢？曉得嗎？沒有了回來拿，或則打電話回來我們送來，我雖然沒工作了但是還可以再找嘛！別操心錢知道嗎？我走了！娃你是大人了，我就不說什麼了，路是你走的，我們幫不了你一輩子，定親那件事你別放在心上，既然要不得，我去給你何伯伯說，唉！”父親不知是歎什麼，但是塵凡知道，父親絕對想了很多。望著快要消失在公路盡頭的父親，在夕陽的餘輝中那單薄的背影，心裏不由想到初一語文課本上第三課學的朱自清的散文《背影》來，那時自己還笑過朱自清流淚也太做作了吧！有那麼誇張麼？但是現在自己卻也淚流滿麵，要是誰這時在他麵前說這話他特定捶那混蛋一頓，塵凡心裏說道：怎麼了嗎？我能說我很對不起你們麼？能說其實自己早已不是你們以前的那個兒子了，現在隻是一個沒有什麼理想，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了麼？能說我已經讓你們失望了麼？能說自己怎麼都忘不了那個女孩麼？能說其實自己有時想砍人麼？能說自己其實比大海更要不堪麼？為什麼？為什麼？誰知道？誰知道？塵凡哭了他哭了，他明白這樣下去是什麼結果，明白自己的結局是什麼？知道這樣會讓父母傷心，可是深愛自己的父母自己該怎麼去麵對，他能說什麼？父親的背影不見了，可是自己心裏卻好悲哀好悲哀！心痛是什麼感覺，也許就是這樣的吧！什麼都明白卻什麼都做不到，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啊！塵凡明白，他什麼夠明白可是這有用嗎？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所以在滿是眼淚時又給了自己兩耳光大笑起來。
開學後，塵凡瘋了似的學習，對教室像鬧市區似的也不在意，用盡一切時間學習，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不想學了，那時就什麼都沒了，他前半期沒有去想任何事一個勁的學習！他花半期的時間學完了高一第一學期的所有東西，半期考試他考了個全校第三名，第一是另外一個班的叫明西據說是個除了老師提問時說話外，就不怎麼說話的“啞人”第二是馮雪，塵凡從宿舍裏知道，這半期裏，馮雪每天收到的情書至少三封，最誇張的是國慶時，收到了一百多張個式個樣的賀卡好像倒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生日倒是她生日一樣，塵凡苦笑：原來並不是自己一人痛苦嘛！有這麼多兄弟陪著也不寂寞，塵凡卻不知道李然寫了沒？估計他是不會寫的吧！學校漂亮的可不少，倒追他的一定不少吧！
塵凡又莫名其妙的以全班最多票數當上了副班長，至於為什麼沒當上班長，塵凡沒去想，他也明白高中已經不像初中了，班長當三年不出意外是很有可能在後來評上優幹那是可以加分的，自己怎麼可能當上，何況自己確實沒什麼本事，那個班長其實也不錯，是個很好的男孩，成績最後一定會超過自己的，因為他一定能做到高考完的那一天而自己說不定這學期都做不完，雖然他是副校長的兒子但是並沒有什麼盛氣淩人的塵凡很欣賞這種人知道他想自己一樣有個好爸爸！塵凡也許是看武俠小說太多，他一直把自己的同齡人看成小自己很多的人。沒了與他們一爭長短的心態，很平靜的看著那些為自己叫冤的寢室兄弟們！他忽然覺得很有趣！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嗬嗬！自己心是疲憊了呢還是老了呢？他不知道？
又瘋狂地學了一個月，塵凡就不想學了，便又跑到山腳下抱了五六本古龍的書看了起來，老師不管他，因為他很乖，嗬嗬！是很乖！塵凡便又瘋狂地看小說，一天隻睡四五個小時，他忘記了一切，什麼都不會想了隻是沉醉在武俠裏，不知何夕？隻有自己在看完時寫日記時才會醒過來，想起一切，每每塵凡都痛苦得想殺人，他想起父母，想起大海，想起小琴，小菊還有最讓他痛苦的馮雪，還有前途，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沉淪，無藥可救，（以下是高中時塵凡的日記摘抄）他很羨慕阿飛在林仙兒背叛他後，在他那麼痛苦後，他竟能從新站起來，雖然塵凡明白其實阿飛還是很痛苦，但是他戰勝了痛苦，就算痛苦又如何，笑著拿它下酒，不是世上最好的下酒菜麼？塵凡看不起探花，因為感情上他就像自己一樣是個懦夫，塵凡其實早看不起自己了，所以他對探花很是看不起，林詩音與龍嘯雲最可憐也最可悲，龍嘯雲深愛林詩音，但是縱然娶到人，卻到死也沒得到她的心，一直活在痛苦與瘋狂的嫉妒中，可憐而可悲，在感情中也像他，有著深愛的女人，但是卻沒有得到她的愛，因為她的愛在別人那，不同的隻是自己不敢殺人也沒有他那麼變態的嫉妒！雖然嫉妒但是卻是輸得心服口服，也沒什麼好說的，林詩音是個犧牲品，不知道古龍是不是對女子有仇恨，他的書中女還子都是優秀而又可憐的，林詩音，仙兒，風四娘，上官明月，孫小紅，白菲菲，沈壁君，水靈光，溫黛黛------------每一個都那樣優秀，卻又每一個那麼悲哀！四娘愛了蕭十一郎二十多年從十幾歲一直到三十多歲，女人前三十年的年華是金，而她把所有的時光都花在了每年見兩次麵的弟弟的等待中，她下定了決心兩次嫁給楊開泰，卻兩次都逃了出來，一次是拜了天地了從洞房跑了，一次是在花轎裏看見了很久不見的蕭十一郎便穿著喜服與他跑去喝酒，好可愛的女人，好可憐的女人，好可敬的女人，她不想騙開泰，她不想要十一朗難做人，隻有自己傷心了，隻有在洗澡時感歎自己的年華，隻有對著黑夜述說自己的哀怨！她是塵凡看了近兩千本武俠書中最喜歡最喜歡的一個女性，也是最同情的一位，也是塵凡最佩服的女性，上官明月可憐在不該愛上李尋歡的兒子，因為他殺了自己的父親，葉開很可憐是因為他有個可憐的母親，為了用飛刀打敗李家！她沒有了所有女孩子該有的幸福，一人在月下苦練為的隻是要殺死自己的愛人，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塵凡不知道。孫小紅為了李尋歡放棄了所有尊嚴，默默的忍受我們探花精神上的不忠，因為他是個癡情人，忘不了林詩音他為此吐血卻沒勇氣當著林詩音的麵說“我愛你！”龍小雲罵得對，他確實是個懦夫！古龍對他太好了，塵凡最喜愛的水靈光是他最喜歡的一個男人——鐵中堂的最愛，也是不管什麼情況都相信他的絕代紅顏，微微的結巴，更增韻味，古龍卻那樣殘忍，讓她見不到自己的最愛，是嫉妒麼？為什麼？為什麼？白菲菲是讓塵凡痛苦的一位，為什麼？為什麼古龍你要讓我如此難過，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很難過了麼？真想叫你起來與我痛飲幾杯然後叫他給我改書，白菲菲很堅強但是卻那麼不幸，壞怎麼了，我討厭朱奇奇雖然她沒錯也很可憐但是就是討厭不為什麼？她壞起來都那麼讓人心酸，你怎麼忍心恨她，沈浪真不知道麼？怎麼會？他隻是寧願自己騙自己也不忍心傷害她，她的不幸除了沈浪又有誰能理解？有誰能？為什麼古龍要那樣做！沈壁君的不忠對五個人造成了不可原諒的傷害，她自己，蕭十一郎，風四娘，楊開泰，連城壁，本來應該討厭她，也許是因為喜歡四娘的原因所以也很同情她，溫黛黛與林仙兒一樣是反麵人物，不同的是一個醒悟得早，一個醒悟得太遲，結果是仙兒瘋了，溫黛黛卻經過磨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也許她是個幸福的女子吧！她的不幸隻是她的少女時代！雲錚是個好家夥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