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那媳婦一回頭,立刻指認道:“衛婆子就是我的師父,銀錁子也是她給我的。我說的都是真的,請老太太、太太明查。”
膝蓋下緣的疼痛讓衛婆子思緒驟然清醒,她忙忍著痛跪了下來:“老太太,太太,我絕不敢打著姑娘們的旗號做這等事啊。”
陳老太太正因為趙玲瓏的事情頭痛,本想趁著韋氏處置這媳婦的時候想個萬全之策,不料這嘴裏的不幹淨竟是攀扯進了姑娘。她揉了下眉心,正要說話,就瞧見大姑娘站了起來,一臉嚴肅:“今日我們姐妹們這桌可是沒有瞧見魚,三妹妹的人去廚房,也說是沒魚,怎麼就突然變成了我們姐妹吵嚷著讓人去買魚了?魚的事小,我們姐妹卻也擔不起這個虛名。”
說話間,二姑娘和四姑娘站了起來。陳苗苗也跟著站了起來,學著她們的模樣行下禮去。
怎麼越繞越複雜了!陳老太太眉頭一皺:“你們坐下,我自有主張。趙婆子,我記得大太太呈給我的菜單子上是有一尾魚的,姑娘們的為何沒有?這兩個人都是你們廚房的,到底怎麼回事!”
趙婆子立刻跪了下去:“回老太太,今早我親自檢查過,魚是一桌備了一條。一個小丫鬟手腳笨,不小心摔了一條。因著衛婆子是采買,我就讓她去弄一條回來。她說是要去留溪閘打一條。後頭……”她頓了下:“最後也沒弄到魚,請老太太、太太責罰!”
那媳婦立刻搖頭:“當時那魚摔了之後,師父就交給我銀錁子,讓我出去買了,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師父跟我說話。”
衛婆子一臉痛心疾首:“我今早去買魚,就因著沒魚,才隻買了那麼些,我又怎麼會臨近中午讓你又去買呢?再說了,若是真的讓你去買,我還去留溪閘幹什麼呢?我剛去沒一會兒,三姑娘就來了。多虧三姑娘,柳婆子才肯幫我們打魚的。我明明是讓你去做別的事,你自己倒栽贓我了。”
陳苗苗剛才都有些困了,這會兒被衛婆子一點名,她這會兒懶洋洋地抬眸看了衛婆子一眼。她對於廚房的權力糾紛沒什麼興趣,但是衛婆子這句話相當於徹底印證了自己出現的原因,也完全將自己摘出了落水的事情中。那她這位好祖母,這會兒要怎麼幫她心愛的內侄孫女善後呢?
四姑娘鬆了一口氣,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沒吃到魚。大家也看到三姐姐帶人去捉魚,更不可能讓人去買魚了。”
陳老太太扶著拐杖的手背上青筋都冒了起來:今兒個真是邪門了,怎麼個個都往沒人的留溪閘去了,讓她還怎麼把玲瓏摘出來。
“表姑娘醒了!”丫鬟歡欣的聲音從內室傳來。
堂內氣氛一鬆。陳老太太麵上一喜,正想借機離開冷靜下,就聽見了一個聲音:“祖母,我可以去看看表妹嗎?”
陳老太太往下一看,正好看見陳苗苗那欣喜的眉眼,心底一噎:這孫女今日怎麼老是和自己擰著來,莫不是故意的?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另外幾個孫女齊齊起身附和:“祖母,我也想去看看表妹/表姐!”
看著水蔥似的幾個丫頭麵上擔憂的神色,陳老太太心底一鬆,大手一揮:“去吧。”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她們姐妹情深,對玲瓏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