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黎坐在鍾秋常坐的那張竹編搖椅上, 長久地看著鬱雅知發來的短信內容。
去查曲染麼?
鬱雅知發現了什麼?
正思量著,頭頂傳來直升機轟鳴的聲響。
鬱嘉言帶鍾秋俯瞰大福村美景回來了。
尚黎看過去,站起來, 迎上前。
風聲呼嘯, 吹起了曲染的裙擺,似乎要把她吹飛了出去。
鬱嘉言先下來, 就伸手,紳士地去扶她。
曲染其實不想領情, 但抬頭看到大步走來的尚黎,鬼使神差的,就把手給了他。
鬱嘉言覺得這是示好, 甚至是認可, 高興的很,眉開眼笑,也更加殷勤:“來,染染,小心。”
尚黎走到兩人麵前, 伸手就把鬱嘉言推到一邊去了。
鬱嘉言立刻就惱了:“你怎麼又來了?染染不待見你, 你不知道嗎?趕緊滾蛋!別在這裏礙眼!”
尚黎看也沒看他,目光全放在鍾秋身上, 臉色嚴肅,不容拒絕:“我們談談。”
曲染安靜看著她,兩秒後, 點了頭。
兩人沒有回屋子, 而是往山裏走去。
鬱嘉言想跟著, 但跟了幾步後, 被曲染一個眼神定住了:不要跟來。
曲染不讓他跟著。
他很聽話, 笑著點了頭:“那染染,我等你回來。”
曲染沒回應,轉過身,繼續走。
兩人走到了一片竹林。
傍晚的竹林,光色暗淡。
風吹來,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奏曲。
曲染眯著眼,素白修長的手指撩過竹葉,感受著大自然的美。
直到尚黎出了聲,打破了這份幽靜。
“你說你叫曲染,知道自己為什麼叫曲染嗎?”
“我為什麼要知道?”
曲染對一切好奇,但對一切又不好奇。
她就像超脫於世的神,偶然借著人類的軀體醒來了,遂這麼看著。
隻是看著。
像個看客。
身邊人來來去去,不管懷抱著什麼目的,都吸引不了她的興趣。
尚黎最看不得她的這份冷清——她沒有情緒,是個虛假的人。
她甚至懷念鍾秋的鋒利,哪怕她鋒利的不近人情。
“你也在躲避。”
尚黎說:“你不敢知道鍾秋為什麼創造了你。”
曲染聽她這麼說,輕輕笑了:“是又如何?”
她這個人軟的像水,吸收一切、淹沒一切。
尚黎驟然逼近,聲音沉沉:“把我的鍾秋還給我。”
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開始叫她的名字:“鍾秋!鍾秋!”
曲染的心在痛。
她如願感覺到了痛,還有那股熟悉的對尚黎的排斥。
鍾秋還是能感覺到的。
她喜歡尚黎,對她每一次的呼喊,都在回應。
曲染的心髒疼得很,眼裏也酸澀。
這是要哭的前兆。
她體驗著,也很喜歡,甚至為了哭出來,上前一步,主動抱住了她。
尚黎的聲音戛然而止:“鍾——”
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都聽不到了。
但其他感官很鮮明:她落在她脖頸間的呼吸、她雙手環住她腰的力度,甚至她們身體相貼的溫度……
曲染擁抱了她。
這個認知狠狠擊中她的大腦。
尚黎反應過來,猛然推開她,像是被冒犯了,滿眼不解:“你幹什麼?”
她喜歡的是鍾秋。
越是喜歡,就越把她跟曲染分的很清。
也不知是不是曲染人格太鮮明、自主,也讓她很難親近。
曲染眼角一彎,笑意流淌出來:“鍾秋讓我抱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