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交聽三人交談,他們下午要去海邊釣魚,隱隱約約聽到什麼不準下海捕魚之類的話。他覺得有幾分熟悉,想要努力聽清楚,但是腦子怎麼也不聽使喚,眼皮也不受控製耷拉下來。
白茶茶出門前,偷偷伸手摸了摸綠綠,它完全沒有反應。有些奇怪想要仔細瞧瞧的時候,衡寶和苗翠又喊了她一聲,她隻好決定釣魚回來了,再看看綠綠怎麼了。
它應該隻是睡著了吧。
白茶茶再回家發現綠綠還是不動,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第二天還是沒有反應,甚至浮在了水麵上。聯想那些死掉的魚在水麵上翻了白肚,白茶茶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是睡著了!綠綠它不是睡著了!!
已經過去兩天,綠綠還是不吃不喝,沒有動靜。不知道有沒有喝,因為它一直在水裏。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病了。
很重的病。
白茶茶端著盆去求助村裏的丁大嬸,他們家住在村頭第二戶。
天空烏雲密布,空氣有些沉悶,像是白茶茶的心,充滿自責和擔心。
丁大嬸也沒什麼辦法,這烏龜才她大拇指那麼大,拿在手中都怕她一個用力不小心碾碎了龜殼。可白茶茶的眼淚都沾濕了眼前那塊布,她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叫白茶茶上山采藥。
“我這就去。”
“可快要下雨了,光線不好,你看得到麼?”
白茶茶下定決心:“我能行。”
背竹簍的時候,白茶茶疑惑:“丁大嬸,我隻需要采一株給綠綠用就行了,幹嘛還要背著簍?”
丁大嬸看了眼趴在盆裏蔫了的烏龜,微微皺眉,將兩個銅板放到白茶茶手心裏:“那個藥就在山頂上超陰的地方,會長很多,你就順便都采回來。人也是能吃的,剁了喂雞也能避避病。”
白茶茶拿著兩個銅板,心裏有些明白了。綠綠就是她兩個銅板買回來的,丁大嬸的意思是它不行了。
“綠綠會好起來的!”
“轟隆隆——”天空一聲驚雷,閃電滑過,白茶茶上了山,隻留下那個盆在丁大嬸院中,一隻拇指長的烏龜,漂浮在水上,了無生氣。
敖交的記憶在白茶茶和衡寶、苗翠說話時就沒了,隻覺得昏昏沉沉,身子沉重。再一下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魂魄出體,旁邊站著一個紅鼻子老頭,是土地爺的打扮。
穀之平從土地廟,一路順著仙氣尋來,見到的卻是一隻小小小烏龜。思考片刻,好奇手癢,施了個法術,麵前突然出現一身黑金袍子,渾身流光溢彩的仙君。
他身形挺拔,麵若刀削,額頭上赫然頂著兩隻龍角,竟然還是一隻龍!
不,是一條龍!
他立馬低頭行了一禮,顫顫巍巍:“您……您……您……”
收回龍角,敖交低頭看著腳邊,飄在水上的小烏龜,輕笑三聲:“嗬嗬嗬……哈哈哈……”
【終於擺脫這副龜殼了!】
也不管穀之平拉著袖子要說什麼,敖交利落、爽快、愉悅甩了甩衣袖,想著用仙法回去龍宮。結果睜開眼睛,還是站在院中。他皺眉不解,又反複試了兩次,還是回不去。
穀之平的聲音這才入了他耳:“龍君,您和這龜殼之間有一條綠線牽著,您才會咻——一下出去了,又嗖——一下回來了。”
敖交看向旁邊的小老頭,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烏龜上。烏龜身上確實有條綠線,與敖交的右手腕相連。
綠色的線,想到那枚綠色的丹藥,太上老君的丹藥技藝還真是高超啊。
啊!
就不能不這麼高超麼!!!
丁大嬸家的四丫頭抱著才三個月的五弟坐在門檻上看雨,白茶茶端來的盆放在她右邊,從屋中是看不到的。
屋中丁大嬸在織布,丁大叔在磨刀。丁大嬸胖胖的,手指卻很靈巧地在織布機上穿梭:“衡寶他娘和我說,她想給衡寶說個婚事了。”
丁大叔幹瘦幹瘦,像是個玉米杆子,他眯著眼睛磨著刀:“這麼快衡寶多大了?”
“哪快了。過了立夏,他就整十六了。衡寶他娘就是見他天天還想著去半山上給茶茶幫忙,和我說這些,就是讓我我提點提點茶茶,離衡寶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