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少年卻古怪的笑了起來,拎著斧頭上前。
不一會兒,血液便似雨水滴落,濺了裴觀燭滿身。
他站在泡滿血液的土地上,微微揚起臉,神情是明顯的恍然。
好過癮。
他的手在發顫,卻不是因為恐懼,他曾體會過殺人的感覺,但是卻從未像此時此刻感到如此快活。
但恍惚過後,他又開始焦慮起來。
這種感情就是焦慮。
裴觀燭十分肯定。
他身上的味道這樣大,夏蒹肯定會聞到的。
她是個很正常的正常人,她曾說過自己恐懼殺人,當時麵上的表情也顯得十分厭惡。
厭惡。
他不想被夏蒹感到厭惡。
一個人,怎能被屬於自己的燈籠,屬於自己的東西所厭惡呢?
想到這裏,裴觀燭感到一種明顯的焦慮感,就連馬車裏撞響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直到一聲巨大的磕碰,裴觀燭才醒神看過去。
微透的馬車簾露出兩道人影,看來裏麵還有人。
其實不想再去殺了。
但是不殺,他們就一定會吵醒夏蒹睡覺。
少年拎著斧頭,直接劈上了馬車壁。
“砰”的一聲巨響自外傳來,坐在馬車裏的山賊和被綁架的大小姐宋柔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誰啊!你要上來走車門上來啊!”山賊還以為是同夥過來了。
可外麵的人依舊一下又一下砸著馬車壁,山賊正想下馬車,被砸破的馬車壁便直接開破了一個大窟窿。
露出一把沾滿血的斧頭。
山賊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僵硬,也不知是哪個同行,正要再揚聲讓他別裝神弄鬼快點上來,斧頭便退了出去。
宋柔渾身顫抖,忽然一張血淋淋的臉自馬車外伸了出來。
“啊啊啊啊——!”
宋柔慘叫一聲,幾口大氣喘不上來,臉色登時變得又青又白。
從馬車外伸進來的臉轉動,望一眼車廂內,退回去繼續開始鑿車壁。
負責看守的山賊早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連聲喊了好幾句外麵同夥的名字。
“來了,來了。”
斧頭一下接一下砸到馬車壁上,他每念一個名字,外麵的人便會笑著回他一聲,“來了。”
“轟”的一聲,馬車壁被鑿開一個大洞,渾身被血染透的人拎著斧頭踏上馬車。
“來了。”
斧頭揮展,人頭落地,宋柔瞳孔顫栗,腿腳虛軟,竟是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別暈,”渾身是血的少年走到她麵前,聲音意外的好聽,“不要暈,暈過去我就把你殺了。”
“多謝大俠救了我的命!還請大俠一定饒我一命!他們搶到的我家那些金銀財寶我都可以給
你!”
宋柔聽了對方的話,根本不敢暈過去,小心翼翼對方的臉,才意識到對方是個和她歲數差不多,且麵容十分俊美的少年。
“我不要那些呢。”裴觀燭笑起來,聲音是一如往常的輕聲細語。
這話落在宋柔耳中,卻讓她緊繃的心再沒那麼恐懼,“那那大俠是要什麼?”
“我要沐浴,”裴觀燭道,“你是我們護送的大小姐吧,平日在何處沐浴?我現在就要沐浴。”
“沐浴請問一定要現在嗎?”
“對,現在。”
少年的眼睛在月色下漆黑若夜,直直看著她。
宋柔麵上泛紅,十分難以啟齒,“沐浴近兩日風餐露宿,小女一般都是讓下人們去河裏挑水,燒好了倒進浴盆裏”
“河,在哪?”
“不遠處那片林子裏,水十分幹淨的,公子公子想要沐浴的話,還是等天亮,小女讓下人給你將水燒一下吧。”
“你平日沐浴可會用什麼熏香或者是能染上香味的東西?”
這位公子完全不聽人說話,宋柔滿頭霧水,不想讓他不開心,忙去拿自己平日裏沐浴會用到的東西。
“這些花瓣扔在水裏就會香嗎?”
“也沒什麼用,這個會比較香的。”宋柔從一個小袋子裏拿出豬苓。
豬苓的味道濃鬱,裴觀燭塞進自己的口袋裏,“還有嗎?就這些?帶香味的都給我。”
“還有的,還有的。”宋柔實在是不知道要拿什麼好,又拿出了自己的梳頭水和香膏。
“嗯,可以,多謝。”裴觀燭聞了聞手裏香噴噴的三件套,十分滿意的頂著滿臉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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