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和小昭打招呼,我踏上了往江城的列車。
這是受到一句很俗套的台詞的影響:不要對她說,給她一個驚喜。
上車之前,我買了一本雜誌打發旅途的孤寂,也希望能籍此讓一直狂跳不止的心能稍息一下。
雜誌上有個故事,給我此行的理由找到了更有力的證據。
佛祖要招弟子,有和尚、嫖客、太監和瘋子四人應征。
佛先問和尚:“執迷不悟是什麼意思?”和尚雙手合十道:“芸芸終生,受盡輪回之苦,不知方外有淨土。”
佛再問嫖客:“悟者不迷是什麼意思?”嫖客笑答:“弟子享盡天下美色,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從來也不會迷戀。”
佛又問太監:“諸色皆空何解?”太監誠惶誠恐答道:“弟子無能,美色隻能是空。”
輪到瘋子了,佛沒說話,隻是拈花微笑。瘋子捶胸頓足大哭:“我愛!我愛!”
佛點頭稱善,收了瘋子稍加點化,終成正果。
佛祖的這一決定害慘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我。
愛神這個瘋子,他給了我感動、激動、衝動,誘發我幻想、發呆、變癡;
他給我戴上有色眼鏡,使我眼裏隻有樹木而不見森林;
他讓我迷失方向,卻不知道覺醒;
他把我變得固執無比,在太陽已經下山之後,仍然拒絕用星星去綴補心頭的傷口。
我歎了一口氣,把注意力從書上收回,目光投向車窗外,
聽著列車有節奏的轟鳴,看著窗外無定格的風景,我的心也跟著不安的動蕩起來。
列車奔向遠方,長風奔向高遠,桃花奔向三月,青春奔向愛情,
世間的一切好似冥冥中早有注定,那麼在江城等著我的又會是什麼呢?
答案很快就有了一個,那就是紛紛揚揚飄著的雪花及雪裝點的銀裝素裹的世界。
出了嘈雜、擁擠、潮濕且陰冷的火車站,看到眼前美麗妖嬈的雪景,
我大力嗬出胸中的濁氣,神清氣爽的掏出手機。
撥號的時候,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直希望小昭的號碼能有“兀”(3.1415926……)那麼長。
實際上卻是哪怕我畫蛇添足般在小昭的手機號碼前加撥了‘17951’,也不過是十六位而已。
於是在接通電話的瞬間,我又天真的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止,
而事實殘酷地證明了我不具備《恐龍特急克塞號》裏超級塞亞人那樣的能力。
小昭是個合格的商務人士,鈴響不過三聲,她就接了電話,中止了我更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新年好,怎麼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我心一橫:“因為我現在你們江城火車站呢。”
“你在江城?開玩笑的吧?”小昭的語氣裏有驚訝,驚奇,驚異,就是聽不出絲毫驚喜的成分。
“你不是叫我來看雪嗎?所以我就來了。”我硬著頭皮說。
“你神經啊,隨便說說你就當真了?你在什麼位置?我馬上過來。”
掛上電話,我滿嘴都是幹澀的苦味:原來隻是隨便說說,我怎麼就沒聽出來呢?
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蠢了,都快趕上笑話裏那個尷尬的傻瓜了:
尷尬的傻瓜:昨晚的同學聚會真是讓我出盡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