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餘怒未消,見是兒子回來了,卻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看來我兒如今當了大官,怕是連為娘的話也不聽了,到底是我老婆子不中用了,府上什麼人都該跟我頂嘴!”
周崇禮瞥了眼一旁伏在地上的觀言,笑著寬慰老夫人,“娘這說的什麼話,可是兒子有什麼做得不對的,惹了娘不開心?不過觀言是兒子的人,既是聽兒子命令,娘又何必為難他呢?”
老夫人瞧他一直在打馬虎眼,不由怒火中燒,“好呀,現在一個兩個的都不服管教了,老身不過是想處置一個不知死活的賤婢,竟逼得你們一個兩個站出來為她說話,如今倒成老婆子的錯了,好,你的人我管不著,你自己管!”說著,在常嬤嬤的攙扶下拂袖離開,邊走邊叱罵著,堂上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周小姐見她娘生了這麼大的氣,也不由有些害怕,她看了眼說一不二的大哥,又看向怒氣滔天的阿娘,於是索性咬咬牙,提裙趕忙跟上去,“娘,您等等我!”
堂上瞬間鴉雀無聲,周崇禮歎了口氣,將還在跪著的阿月扶了起來,“先起來吧,地上寒涼,仔細生了病!”阿善也連忙過來幫忙。
“你們都出去吧!”周崇禮邊扶阿月邊對周圍躬身侍候的奴仆說道。
“是!”眾人紛紛退了出去。
阿月方才還不覺得痛,可此刻剛一站起來,膝蓋處便如同針紮一般,酸痛感密密麻麻,阿月看向旁邊攙扶著她的阿善,她跪了有多久,阿善也就跪了多久,此刻阿善也必定如她一般,可小姑娘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她內心心疼極了,指腹擦過阿善臉上未幹的淚痕,她哽咽著說道,“疼不疼?”
阿善用力地搖頭,“不疼,一點都不疼,阿姐你沒事就好!”
“真傻!”
“好了,你和阿善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交給我,放心吧!”周崇禮表情嚴肅,語氣卻顯得溫和,見阿月心情低落,麵露不忍,拉過她的手握緊,說道,“你放心,這件事錯不在你,你不用自責,老夫人那邊也不用擔心,都交給我吧!今日你受了驚,晚上讓阿善陪你!”
阿月點了點頭,將手默不作聲抽了回來,“多謝大人,奴婢先行告退!”說著,福身行禮,然後牽著阿善離開了。
看著熟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當中,周崇禮方收回視線,看向一旁仍舊伏在地上的觀言,沉聲說道,“觀言,起來回話!”
“是!”觀言聞言應道。
“方才老夫人可有為難阿月?”這話剛說完,周崇禮也自知不妥,方才老夫人發了好大的火,又怎麼可能沒有為難阿月呢?
“奴才”觀言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說。
“罷了!”他坐下飲了口熱茶,方抬起眼皮,手指輕扣桌麵,“今日的事,你怎麼看?”
“奴才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且不說天子腳下當街縱馬本就不尋常,更何況當時接近日暮,小姐和姑娘的馬車又走的是僻靜地,怎就剛好撞見這驚馬了呢?”觀言躬身回應道。
“縱馬的人審出來了嗎?”
“審出來了,奴才親自盯的,不過那人隻說馬是突然受驚的,連連喊冤,奴才用了些刑,倒是發現了一些異常!”
“什麼異常?”周崇禮聞言看向他,輕扣桌麵的手指一頓。
“那個人是王家的人,早些年曾在忠武將軍手下做事,很是得忠武將軍重用,不過後來無故被驅逐出王家,現下在護軍大人趙德濤做事,不過並不被看重,依他所言,護軍大人並不知他的過往!”
“倒是有些意思!不過本官剛剛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說著,他眼神突然變得狠厲,看向外麵,“什麼突然受驚了?有人將一根細針刺入了馬體內,做得倒是隱蔽!”
“大人是說?”觀言聞言也是一驚。
“如今朝堂風雲詭譎,這些人但凡有些腦子便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惹怒本官,不管是定北侯,還是上柱國,不會蠢到當街動手,更何況嫣然和阿月她們隻是一介女流,這麼做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周崇禮目光幽深,心中也在不斷盤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