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第四章病倒(2 / 2)

“好吧,這個交給我。你開個方子,幫他發發汗,把高燒退下來,像這類普通的藥你總該有吧?”

“沒……”

“嗯?”

“沒問題。”

舒莞重新向床上看去,祁慕玹睡得很安靜,謫仙般的眉眼,睜的時候是深邃的星海,閉的時候也是副優美的畫卷。隻是因為高燒,膚如美玉,此刻卻紅得不正常,倒更添一抹勾人心魂的顏色。

直到發現,林叔用戒備的目光盯著她,舒莞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走神了。她隻是在默默地替祁慕玹抱不平,這麼好看的美人,縱然性子冷淡了些,原主怎舍得那樣害他?

她幹咳了一下,對洪文說了句特別正經的話:“把他褲子脫了。”

屋子裏安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這二人雖說是有婚約,但到底沒有完婚。

錦被的邊上,露出他外袍的一角,想是他突然暈倒,洪文連外衣都來不及幫他脫,便慌忙去叫大夫。可是,舒莞若要用手掌為他外敷,是必須要肌膚相親的。

洪文應了聲“是”,走上前來,又多問了一句:“要脫光嗎?”

於大夫答道:“脫光……”

舒莞仿佛遭了個晴天霹靂,瞠目結舌地看過去,於大夫麵對所有人像炭一般的臉色,結結巴巴:“脫光……做、做什麼?隻需露出,膝蓋以上兩、兩寸即可。”

所有人舒了口氣,舒莞安撫著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決定以後一定要減少和這位要人命的於大夫做無謂的交流。

於大夫先去煎退燒藥了,舒莞背向而立,等著洪文和林叔為祁慕玹寬衣。

她問:“玹哥哥昨日,是為何事頂撞了皇上?”

洪文手上不停,語氣十分落寞不甘。

“盧陽縣山匪盤踞,勢力漸成,禍害一方百姓。殿下不忍百姓受苦,又恐山匪壯大,日後難以控製,於是,他奏請聖上發兵平繳。”

“皇上不答應?”舒莞皺眉,“就算不答應,也到底是憂國憂民的一番心思,不該罰得這樣重啊。”

“隻因皇上拿不定主意,便問了太子是何看法……”

洪文突然止住,沒有繼續說下去,舒莞明白,他是有所避諱。

原主遇事都站在太子一邊,還為了太子,鬧著要和寧王解除婚約。憑這樣的關係,有些話,洪文不敢說,他怕此時惹怒了舒莞,要不到洛水丹,會害了主子。

他不說沒關係,舒莞還有係統呢。

她已悄悄地發出詢問,係統如實應答:“太子擅長歌功頌德,最得聖心,昨天,他與丞相趙岷一唱一和,說皇上治下乃是清平盛世,區區山匪不足掛齒,還說,寧王之言純屬危言聳聽。”

舒莞歎氣:“跳過你不想說的,直接說結果吧,玹哥哥最後是如何受的罰?”

洪文回道:“後來,皇上便讓殿下去國庫調撥些銀子,命當地知府派人清繳,也就是了。若換了旁人,如此大筆的銀錢經手,實在是個肥差,必定領旨謝恩,從此三緘其口。可是,殿下卻又說不妥。朝廷每每放錢放糧,經過層層盤剝,用到實處的少之又少,朝中官員腐敗,已成風氣。”

“於是,觸了逆鱗,龍顏大怒了是嗎?”

舒莞懂了,皇帝昏庸,聽慣了阿諛奉承,太子投其所好,而寧王直言不諱。這世間,往往倒黴的,總是那個能說實話的人。

雖然倒黴,但她挺寧王。

二人為祁慕玹整理好衣服,重新蓋上被子。舒莞轉身,坦誠相告:“隻因要用到洛水山莊的獨門心法,所以一會兒,還需你們回避。”

當然是治病要緊,洪文略加思索,應了聲“是”,林叔沒作聲,神色狐疑地打量著她。

舒莞也能理解,林叔打心裏不喜歡原主,因為原主對祁慕玹不好。同時,原主是個以惡製惡的人,她對林叔的態度也更加惡劣。

她戲謔地笑了笑:“怎麼?他一個大男人,我一個小姑娘,你還擔心我輕薄了他?我也更不可能害他,若害死他,我還能跑得了?”

林叔低下了頭,沒有反駁。直到他和洪文要退出房去的時候,他又轉過身來,躬著背,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殿下固執,不肯退婚,隻因他五歲喪母,昭儀娘娘留給他的……隻剩這門親事了,你……莫要計較。”

林叔從不曾這樣低聲下氣地對原主說過話,但為了祁慕玹,他可以放下憎惡,把姿態低到塵埃裏。

他這一輩子,從前跟著林昭儀,後來跟著祁慕玹,他把祁慕玹當成主子,當成親人,當成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對一個人好與不好,全在於那個人對祁慕玹好不好。

舒莞心頭一酸,他的話,也觸到了她的內心。

穿越前,她父母早逝,是爺爺帶大的;穿越後,她是個自幼喪母,沒有感受過父親疼愛和手足之情的孩子。

世間芸芸眾生,他們卻是兩個孤零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