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七章爭座(2 / 2)

“這風箏大賽是為了慶賀即將到來的聖壽節,不參賽的人都可以來看,我怎麼就不能來?”舒莞乜她一眼,“倒是打著參賽旗號的人,卻未必隻關心風箏吧?”

“趙小姐自己揣著別樣的心思,又何必攀扯別人,指鹿為馬?”她輕笑著,一字一頓,帶著挑釁,“我敢拍著胸脯說,我就隻關心風箏,對其他皆是無意!趙小姐,你敢說嗎?”

趙萱語塞,心中氣惱極了,眼中禁不住暗暗閃過一絲陰鷙。舒莞就是想氣她,她爹趙丞相和太子狼狽為奸,害得寧王在雪地裏跪了半夜,她今日一見麵,又這般頤指氣使,簡直欺人太甚。

二人正針鋒相對,舒莞忽見她神色一改,宛如變臉一般。夾槍帶棍變成了和風細雨,橫眉冷對瞬間化作柔波盈盈。

舒莞已經明白過來,側過身,果見祁慕嶼不知何時過來的,就站在不遠的地方。不多不少,他聽見了舒莞說的最後兩句。

他眯著桃花眼,皺了皺眉,雖是嗔怪,語氣卻柔和。“這是在鬧什麼?”

“驚了太子殿下,是萱兒不好。”趙萱搶先開口,婉轉嬌媚,怯生生的,與方才判若兩人,“原隻為了一點小事,倒平白惹了舒小姐不悅。舒小姐畢竟是有功於殿下的人,萱兒應該忍讓才是,請殿下責罰。”

誰都不喜歡居功自傲的人,她看似自我檢討,其實卻是綿裏藏針。

她眼中包著晶瑩的水氣,能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祁慕嶼似是不忍見她委屈,將目光轉向了舒莞:“既是小事,何需鬧成這樣,說出這樣的話來?”

舒莞卻漫不經心地輕笑:“我沒鬧啊,我說的句句實話。”

隻關心風箏,對其他皆是無意。當然,包括太子。

祁慕嶼總覺得她今日有哪裏不太一樣,黑亮的眼睛裏有堅定的光,神采奕奕又似冷漠無情,少了些拘謹和依戀,多了些隨性灑脫。

他幽幽的目光在她平靜的臉上流連,似乎想找出答案,卻終究無功而返。

有些女子在他麵前是欲擒故縱,而舒莞不是。在他麵前,她像是個毫無回響的對手,再多的試探,最後不過淪為一場獨角戲罷了,讓他好生無趣。

“禮不可廢,尊卑有別,但若是趙小姐實在覺得容不下,舒姑娘倒是可以來我這邊入座。”

三人回頭,是紀星河負手立於冬日的陽光下,眉目舒展,有種將門女子的颯爽。她言辭幹淨利落卻有氣勢,趙萱將耷拉著眉眼的紅玉擋在身後,默默地攥緊指節,不敢反駁。

舒莞略感意外,想不到,紀星河會站出來替她解圍。但再想想,原主那一世,紀星河端莊雍容,胸襟才能,可堪後位,倒也沒那麼奇怪了。

紀星河是個聰明人,能察覺趙萱對她的敵意,她也聽說過,不屑於舒莞曾經的做為。她不過是,對事不對人。

舒莞謝過,入了座。她一邊仔細觀察,留意著參賽風箏的水平,一邊聽著太子與紀星河接下來的對話。

“郡主特意入京參賽,意在奪魁麼?”

“既然來了,自然是想。可是,魁首隻有一個,恐怕,將是嘉宜郡主的囊中之物了。”

上一場的四個,其中就有郭樂容的風箏,舒莞認真看了,那的確是目前為止,最為出色的風箏。

那風箏取深海巨型蒼魚腹部的一塊皮作為主要材料,可上天,可下水。風箏上裝了特製的螺旋槳,能夠合理利用風力和水力。外觀做得也很漂亮,遠看為龍形,故而取名“龍飛天下”。

這個風箏能奪魁,倒也在情理之中。

祁慕嶼寬慰道:“比賽的結果我幹預不了,但是,倘若郡主想要奪魁是為了完成什麼心願,不妨對我說一說,看能不能幫得上。也省得,你獨自發愁。”

紀星河猶豫了一下,直言相告:“入冬前,皇上將西北五郡的賦稅一下子提高了七成,五郡的百姓有許多連年都沒有過好。恰逢臨界的盧陽縣鬧山匪,頗會煽動民心,父親擔心,這樣下去官逼民反,吃不飽飯的百姓會跑去落草為寇……”

場上的風箏在收線,舒莞的視線追隨而落,恰好落在祁慕嶼的左邊。

趙萱和婉柔媚的笑容底下一閃而過的嘲諷,極輕的自言自語卻被舒莞看清了嘴型。

那是不以為然的四個字:“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