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響了一夜的播報音,也不知道是幾時消停的。
次日,星河郡主來得早,拍門聲把萎靡不振的舒莞從床上叫起來。
紀星河抱著胳膊,看著她碩大的黑眼圈,深感同情。“雖然說,你和嘉宜郡主下的賭注有點狠,但事已至此,你也隻能是盡力而為。廢寢忘食,不眠不休,是沒用的。”
紀星河給她時間洗漱更衣,這才讓候在門外的人進來。
這一次,老匠人還帶了個小徒弟,另有二人,是負責采辦的。昨日那清單上有些東西,老匠人回去查了一夜書,也沒查出是什麼,負責采買的人更不知道該去哪裏買。
舒莞隻能一樣樣解釋這些物件有何功效,若是沒有現成的,便討論著該用什麼來代替。老匠人認真地聽,頻頻點頭,小徒弟還做了筆記。
係統:“你這麼現代化的思路,不怕被人發現你是穿越的?”
舒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藏龍臥虎,怎麼就不能有別具一格的科技人才?”
紀星河突然盯著她,詫異地問:“你腦袋裏裝的什麼?”
舒莞驚得一顆心差點從嘴裏蹦出來,難道紀星河能察覺她的係統?“啊……什麼?”
“別的女子都學琴棋書畫,本郡主自幼習武,讀錦繡文章,可你呢?玄學陣法,機巧之術,你腦子裏竟裝了這麼多與眾不同的東西。”
舒莞默默緩了口氣:“哦,你們學的那些好是好,但還是要相信科技興國……我是說,人各有誌,我就愛研究這些。”
“別的就罷了,”紀星河在清單最末尾點了點,“這是什麼?你做風箏的材料,居然還需要舞娘一名?”
舒莞“嘿嘿”一笑:“增加看點嘛。”
“你這個人,雖然許多行徑我不敢苟同,不過,倒是挺有意思的。”紀星河素來直率,她將重新記錄的清單細細卷起來,收好,“我這便讓人去置辦,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
紀星河走後,舒莞在房中繪製圖紙,吃過午飯,洪文來了客棧請她過府。
她問是什麼事,洪文一問三不知。祁慕玹那人話少,心思難猜,舒莞想想那夜,自己無心吃了人家豆腐,心裏七上八下的。
她讓洪文在外稍等,自己湊到鏡子跟前,火急火燎地上了點脂粉。這黑眼圈重得跟鬼似的,影響形象,她想著,就算言行得罪了人,好歹顏值討喜些,也能少招人嫌。
她隨著洪文進了寧王府,林叔今日看見她,不僅沒有橫眉冷對,還主動打了個招呼,說了句“姑娘來了”。這相對於從前,已是相當地熱情。
到了書房的窗外,舒莞透過窗戶的縫隙已能看見寧王的身影。
他坐在金絲楠木的桌邊,正伏案書寫,銀絲滾邊的素色錦袍,雙肩繡著群山巍峨,玉冠束發,眉眼清雋沉靜。
屋裏不知熏的什麼香,他在嫋嫋的輕煙裏,真有些芝蘭玉樹的況味。
太子和寧王皆為皇帝分擔政務,可舒莞每每見到太子,都在花前月下,吟頌風雅,活得春風得意,逍遙自在,從不似寧王這般。
“殿下病了一日,便積了許多公文,這不,忙到此時尚不曾歇。舒小姐稍候,我這便進去通傳。”
洪文欲要推門,舒莞叫住了他。
“待他忙完不遲,省得耽誤了工夫,帶累他病中還要熬夜。我左右無事,方才望見後頭景致不錯,我且先去池邊走走。”
洪文低眉順眼,眼皮子微微動了動:“多謝姑娘體恤,殿下應該忙得差不多了,等他一忙完,我便通知姑娘。”
係統感歎:“想不到宿主是個這麼善解人意的人。”
舒莞嗬嗬:“我隻是猜想,他今天不好惹,誰知他昨夜盤算些什麼,你看看我這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