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陳漠放學回家吃午飯。
媽媽楊敏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桌上有一個菜罩，裏麵的菜還是溫熱的。
“爸爸走了嗎？”
陳漠摸了一下菜碗，估摸著他爸應該是吃完午飯出去了。
“我們都吃了，電飯煲裏有飯，自己去盛，給你留了一條雞腿。”楊敏放下毛衣針，摸了摸肚子，疲憊地閉上了眼。
陳漠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心裏有一絲不喜。
當了十幾年獨生子，爸媽卻突然要生二胎，之前也沒跟他商量過，他真的接受不了。
但陳漠沒把埋怨表現出來，默默地去廚房盛了飯。
電飯煲旁邊放著裝豆腐腦的鐵桶，裏麵還是空的。
不過等他下晚自習時，鐵桶裏就會裝上半桶豆腐腦，白白的冒著熱氣，滿屋子都是香味。
對此，陳漠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爸天天中午都要出去，吃晚飯的時候也不回來，但是他九點半下自習回來後，總能看見他爸在廚房忙活。
這三年來，天天如此。
爸爸天天忙得顧不了家，前兩年，爸媽兩人沒少因為這件事吵架。
他爸天天早上才回來，睡幾個小時又出去，晚上回來兩三個小時，又去店裏忙活到早上。
他媽受不了這種日子，有一次陳漠聽到她跟爸吵架，說自己是在守活寡，把他爸氣得差點動手。
不過最近幾個月，他們倆好像沒吵了。
大概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吧。
這樣一想，陳漠心情又有些複雜。雖然他不希望爸媽生二胎，但是如果再生一個能讓他們關係變好，似乎也不壞。
吃完飯，陳漠回房間睡午覺。
楊敏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兒，肚子太大，一躺下去就起不來，隻能半坐半躺。
九月的天氣還有些炎熱，屋子裏的風扇轉得呼呼響，也吹不散熱氣。
陳漠躺在涼席上，睡了一會兒後背心就開始冒汗。
之前爸媽明明說要給他安個空調的，結果現在都沒安。
陳漠攤開四肢，在暑意中睡了過去。
夢裏他似乎聽到什麼響動，好像是家裏來了客人，在外麵跟他媽媽說話，說的什麼卻聽不清楚。
四十分鍾後，鬧鍾響了。
陳漠不情不願地關掉鬧鍾爬起來，眼睛困得睜不開，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走出去。
客廳裏沒有人，楊敏已經回了臥室。
陳漠東看看西看看，忽然發現沙發下躺著一雙軟底拖鞋，是他媽媽的。
他疑惑地摸頭，朝主臥門看了一眼。
門關著，估計他媽媽已經睡了。
下午一點五十上課，現在一點二十了，他得趕緊出門，否則會遲到。
他在門口換了運動鞋，把拖鞋放到鞋櫃裏，看著櫃子裏的鞋子，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他爸今天回來得怎麼這麼早？
陳漠又看了一眼臥室門，皺著眉出門了。
陳漠今年十四歲，正讀初二，學校離家不遠，但也要坐三四站公交才能到。
一點四十幾分，他飛速地跑進校門，一陣風似的跑進初中部大樓，三步並作一步踏上樓，趕在預備鈴響起之前進了教室。
下午第一堂課是物理，他把桌上的書堆得高高的，躲在後麵睡得天昏地暗，哈喇子都流到了桌上。
都怪同桌，昨天把手機借給他帶回家玩兒，害得他一晚上沒睡。
“嘿，陳漠，我手機呢？”同桌推醒他，問道。
陳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袖子裏的手機拿出來，從桌下遞給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