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高蔚飛口中更大的事情來了。
太子，宮變了。
具體什麼樣的鳳長津不清楚，隻知道太子突然帶兵進宮，說董後挾持皇上，把持朝綱，身為太子兒臣，理當清君側。
說的很是冠冕堂皇，但背後的深意隻有清楚的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再後來，聽說有人放了董斐然。
董斐然帶著董家軍進宮護駕，與太子的人打了起來，據說當時血流成河。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穿破黑夜，照射大地時，鳳長津走到庭院中央，看見高修離負手站在院子中央，眼睛緊緊盯著北邊。
那裏，廝殺聲響徹整夜。
“阿爹。”
鳳長津走到跟前才發現他的眼睫上掛著露珠，伸手一摸，衣服冰涼。
“阿爹，你一宿沒睡？”鳳長津看著他眼底下的青黛，問道。
高修離道：“夜裏太吵了，睡不下。”
眼睫輕顫，鳳長津看向北方，道：“現在安靜了，結束了吧。”
高修離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道：“結束了。阿衿。”
“嗯？”
“跟阿爹進宮。”
“好。”
一路走來，所見之處，遍地血紅。
鞋底踩在被血浸染了地磚上，有些黏糊的不好走。
走到大殿跟前，鳳長津眸子驟然一縮。
那裏跪坐著一個人，頭低垂，胸口被一柄長槍貫穿。
是，董斐然。
鳳長津想過他會怎麼死，但是沒有想過他會這麼死在眼前。
高修離路過董斐然，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接著不停地朝裏走去，鳳長津緊跟其後。
進了殿，鳳長津看到高蔚飛一身血汙，不由得擔心驚呼：“大哥！”
高蔚飛朝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很好，不用擔心。
“文涵，這就是你的女兒？”
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響起，鳳長津這才發現皇帝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由著一位宮裝麗人攙扶著坐著，夜祁思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陛下，那就是臣妾兄長的女兒，叫子衿。”
皇上的視線落到鳳長津的身上，十分的溫和，一點兒也沒有威嚴，就像平常長輩一樣。
“模樣生的不錯，像文涵。”
高修離嘴唇蠕動片刻，突然跪了下來，聲音帶著濃濃的愧疚，“陛下之難，臣之錯。”
眾人皆是一怔。
“哥哥，你在說什麼？”高貴妃憂慮道。
高修離聲音低沉，似悲似怒，“若是臣早日察覺高家的險惡用心，陛下也就不用受此大苦，也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情。”
皇上轉眸怔怔地看著他低垂的頭，眼神複雜，半晌，他歎道：“文涵，你也不想的，朕，我沒有怪過你。你也無需自責。說來，若不是你這幾個孩子激靈，隻怕我到死都要被控製。”
高蔚飛立即單膝跪地，鳳長津緊跟著跪下行禮。
“陛下言重。”高蔚飛低聲恭敬道。
皇上眼含欣慰地看著高蔚飛兄妹二人，對高修離道：“文涵，你的孩子很好，很好。”
高修離道：“陛下謬讚。”
見他仍舊恭敬地跪著，皇上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道：“文涵，如今你我之間，還需要如此客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