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離沒有言語。
“還是說，這幾年，你我的情誼已經消磨的半點兒不剩？”
“沒有！”高修離抬首立即反駁，眼神堅定，“在臣的心中，陛下永遠是當年的陛下。”
皇上莞爾一笑，被折磨的消瘦臉龐綻放出當年的風采，“很好。你沒變，我也沒變。”
許是話說的多了，皇上一下子支撐不住，捂著嘴巴猛烈地咳了起來。
“陛下！”
幾人圍攏上前，眼神憂慮。
“阿衿。”高修離突然喊了一聲，鳳長津了悟上前，為皇上診脈。
緩過一口氣的皇上笑了笑，道：“你這孩子還會醫術？”
鳳長津抿唇：“略懂一二。”
皇上道：“那也很好，起碼不會像你爹一樣，抓個藥都能抓錯。”
被提及黑曆史的高修離滿眼無奈。
診完脈後，高貴妃立即問道：“阿衿，怎麼樣？”
鳳長津道：“盡我全力，隻能保兩個月。”
高貴妃等人如遭雷劈，滿目惶然。
“許是我醫術不精，不然讓其他太醫過來看看？”
若是平常，鳳長津絕對不會這麼自貶醫術，可是見他們如此絕望，便好心地撒了個慌。
高貴妃眼眸含淚搖頭道：“太醫看過了，說，隻可能保住一個月。”
這就……
“好孩子，”高貴妃握住她的手，滿目哀求，“你一定要盡力，讓陛下他，好過一些。陛下實在是，太難受了，他們真的太狠心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找來。”
“阿雅。”皇上開口道：“別為難這孩子。”
鳳長津知道皇上之前受了多大的苦，他躬著背、痛到發不出聲音的模樣牢牢地記在腦海中，可在一對比他如今溫和的模樣，心中莫名一通。
她忽而理解了，為什麼之前青環會說皇上不可能忌憚功臣了。
在經受如此痛苦的折磨過後，眼中仍舊一派堅韌溫和的人，怎麼可能會心胸狹隘？
“陛下放心，接下來的兩個月，我不會讓你有多大的痛苦。”
皇上微微一笑，“那就要辛苦你了。”
而後，有人問皇後如何處置的時候，皇上眼神淡淡，道：“皇後罪大惡極，讓她安心地走吧。”
一句話，把握朝綱多年的董後就這麼離開曆史的舞台，叫人不由得唏噓。
由於皇上身體虛弱，說不了太久的話，很快一大群人就離開了大殿。
走出殿門，高修離對高貴妃道：“接下來的兩個月裏，你好好守在陛下身邊，盡心照顧。”
高貴妃含淚點頭，“哥哥，我知道，你放心。”
高修離又看向夜祁思，沉聲道：“殿下，太子殿下身隕，你可知接下來你要麵對的是什麼？”
夜祁思茫然地看著他。
高修離歎了口氣，道：“殿下你該長大了。”
皇上子嗣不多，如今太子死了，其餘皇子不是早亡就是病弱，如今就隻有夜祁思能夠登的大寶。
高貴妃看了看仍帶稚氣的夜祁思，眼眶一紅，道：“哥哥，這孩子，勞煩哥哥了。”
高修離唇瓣蠕動幾下，無可奈何道：“你放心，高家不會成為下一個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