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第一次喚它“阿碧”,之所以給個名字,是怕劉氏借此為由頭,便有意表明了,這鹿是有主的。
可看這樣子,鹿也極喜歡這名字,蘇喬想了想,低聲在它耳邊道:“那我以後,便叫你阿碧可好?”
阿碧蹭了蹭蘇喬的臉頰,蹭去了她周身的戾氣。
劉氏一開始也被嚇了一跳,隨即覺得自己不能露怯,便又道:“上一次,那畜生險些摔了小郡主。這一次又衝撞了曹妹妹,下一次若是傷著了王爺,可該如何是好?”
提及秦長淮,胡湘兒的態度果然有所動搖。
素娥的事,她聽隨從的奶娘說了。
盡管奶娘害怕責罰,又不敢攀誣蘇喬,一個勁地把罪過推到阿碧身上——一頭鹿,能懂得什麼。況且她不是沒與阿碧相處過,很是乖巧溫順,素娥又是個野性子。前幾日纏著秦長淮騎馬,便是秦長淮在一旁守著,都險些摔了下來。因而那次的意外,也怪不得阿碧。
可今日,阿碧怎麼無緣無故的,衝撞了人?
胡湘兒望著曹雅玉身側的雜草,問道:“曹側妃,怎麼回事?”
“是妾身不好。”曹雅玉的嗓子有些啞,想是被嚇得怕了,“妾身見蘇姐姐早晨沒來,以為姐姐的身子又不好了。便想去裳繡閣探望探望,才進了北苑,便見了這頭鹿。妾身見它生得好看,命人尋了些草想喂它——許是嚇著了它,也沒被撞著什麼,隻是妾身膽小,自己絆倒了自己。”
“曹妹妹可別替這畜生說話了,你裙子上那麼大的痕跡,還是自己弄的不成?畜生便是畜生,再怎麼取名字,也通不了人性。”劉氏扶著曹雅玉,看似關懷著她,連個眼神都沒給蘇喬。
“劉心蕊,想打架了是吧?”蘇喬揚聲問道,按著她以前的性子,沒必要多這麼一句話,直接衝過去打便是。
隻是她看見了虞氏。
瘦弱的人站在舒桐毓身側,一陣風吹過便能倒的。
她不知,曹雅玉今日受傷,虞氏在其中推動了幾分。
若是按著她以前的性子來,隻怕正中了虞氏的下懷。
胡湘兒身懷有孕,秦長淮又在忙著沈惜柔的事,千萬不能,再給他們添些煩心事了。
她死過一遭的人,還怕些什麼,大不了就慢慢和她們鬥。鬥贏了,出口惡氣。鬥輸了,死也好,被趕出去也罷,正中下懷。
正反都不吃虧,她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喬兒,不得放肆。”胡湘兒道,不覺有些頭疼,抬手揉了揉眉心,“既然阿碧是你養的,便將它好好收在裳繡閣,再出來胡闖了人,可不像今日這樣簡單。”
這跟關起來有什麼區別?
蘇喬便要反駁,卻見宛露向她送來一個哀求的眼神,略略的搖了搖頭。蘇喬這才發現,胡湘兒的臉色比之前差了許多。隻好忍了這口氣,帶著阿碧轉身便走。
“王妃您瞧,她越來越大膽了,竟連您也不放在眼裏,說走便走。”劉心蕊聲音本就尖細,這會兒喊起來,更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