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天獨以前霸榜各大小說網,讀著久了,讀出了一點兒心得。文更得快的注水多,多半很長,謎底也多,他喜歡慢慢追更等著作者邊解謎邊注水;感情比較細膩綿長的,更文速度撐死一天一更,劇情和感情纏繞其中,抽絲剝繭似的撓人心窩,他就習慣找些完結文來品味,不得不說有些作者的世界格局很引人入勝,感情文也不輸世界觀文或者劇情文。
有一陣子他看錦江,發現錦江係列有一陣子很流行一種修仙的感情文,多半是所謂‘師徒年下’無論男女,裏麵徒弟又高又帥又美,個頂個的欺師滅祖文化帶師,入魔率很高,總是就是各種狗血修羅場。
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很是苦惱了一陣,畢竟要等他能成為別人師尊還要等上幾百年,而師弟卻是現成的,是選擇近在咫尺的門派內銷呢?還是選擇細水長流的徒弟呢?如果選擇了師弟,到時候他當了師尊徒弟看上他怎麼辦?
他又美又強,行情應該挺好。
聽說這種徒弟又很難纏,對他好就是少女忠犬,對他不好就是強取豪奪,離他遠了他心上惦念,離他近了又是恩愛纏綿。而且無論什麼選擇,最後一定會收到世俗眼光的擠兌,或是身世離奇的立場相對,然後其中一方墮入魔道虐身虐心——唉,這可不太好,他還是挺怕麻煩的,這個步驟能不能跳過一下,他自覺廣陵門人思想還是挺開放的。
似乎曾經有哪裏建議開設千人大班,憐天獨想,千人大班的戀愛腦徒弟篩選率不就更高了嗎?而且授課麵向另說,若是收徒,補習費不好算,分給每個人的注意力也有限,到頭來白幹活,害人害己,還拖累了名聲。
總之憐天獨為此很是苦惱了一陣,千年一遭再看前塵,最後發現師弟不是他的,徒弟也不是。
真是天意弄人。
可能是有些人不管如何本身就比較招人喜歡,也是天意由媽,緣分到了,無論什麼身份什麼立場最終殊途同歸。
像憐天獨這種呢?師徒緣都不算很好,出身倒是各個都一言難盡,全家就他離譜。
憐天獨回身千年,再看看自己,一共四個徒弟,已經壽終正寢了兩個,剩下倆一個在搞學術,擾人學術天打雷劈,另一個在普度眾生,更別說了。
實在是感慨萬分,唏噓不已。
天意不就是越求越不得的命數?
年輕時總有妄想,可隨著年歲漸長,心態也就逐漸老去,畢竟人身肉軀,仙術可以抵禦時光,心卻不能。才知道妄想之所以偏執,不過是遐思太落寞。從前覺得年齡差是個大眾萌點,又覺得修仙界無謂年齡,但當事人看著奶孩子,總有種時光荏苒的錯位感,大抵很難產生戀愛感情。
憐天獨想著想著,心思又不知道神飛了幾十天外,回過神來,才歎了口氣。空空的腦子裏塞點兒妄想管束住自己,就不容易想著其他,畢竟遐思多情且寂寞。
他接過那個木匣子——這個木匣子來自本卷第一章憐天獨的老四從家裏空運快遞過來的急件——十分簡陋的木匣,上邊一道咒險險黏住了卡扣,連解咒都不需要,憐天獨使勁兒大了點兒卡扣就應聲彈開,漏出了裏麵珊瑚玉雕刻的銘牌。
保險措施做得相當不經心。
銘牌正麵隻潦草地刻了一筆,隱約能辨認得出是個連筆的九,歪斜得快要突出玉牌碰到天上去,足以看出下筆人雕刻的時候有多麼心不在焉。刻痕內處細細地印上了不知什麼材質粉狀的流光,青天白日下顯得有些黯淡。
書同文探了腦袋,疑惑道:“這是九師叔的銘牌?”
憐天獨捏著銘牌看了會兒,上麵沒有附著什麼其他奇怪的東西,就隻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廣陵製式銘牌,每一個廣陵弟子都有,製式不大一樣,材質各不相同,但勝在能和其他的廣陵銘牌相互應和,方便感應彼此的位置,離得近了,還能感應對方目前大致情況。工藝所限,很難盜用,這銘牌離了原主,就僅是一塊刻著名字的普通牌子而已,平時隨身帶著,基本離不開身。
主人若不幸身隕,銘牌隨之煙消雲散,持有銘牌之人都能感應得到,求道路途渺渺,廣陵本就人脈不豐,這一塊銘牌聯係了彼此,不至使門內弟子葬身天地無名之處屍骨無存而無人知曉。
憐天獨家裏蹲了近百年,大家都知道他不出門了,有事沒事打個交代就愛給他發坐標,但像這種銘牌直接寄回來的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