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同文十(1 / 3)

書同文笑完了,才將小木人捧到眼前的水平,沒直接回答九思者的問題,而是看著他道:“木人師弟出身廣陵正統,想必比我更清楚,莢中院主旨廣納天下萬法,這本身就是偽命題。”

“若想和,必藏不同。”

李萊兒在西行國掙紮的時間裏,九思者本尊沉睡在遙遠的廣陵之上,他的各個化身連接本尊,之間互相沒有聯係,發生了什麼僅限於“稍有感應”,僅此而已。而化身的經曆反饋到本尊身上,連一段記憶都算不上,隻是像讀故事一樣的“知道”,然後憑借著這點兒所謂的知道“入夢”,本尊隱約有所覺。

九思者昔年嚐試悟道,企圖靠這點兒“所覺”叩開道果的門,屬實異想天開。悟也悟得半殘半缺,明也明得不明不白,這點兒寡淡的經曆,唯一留下的濃墨重彩獨是李萊兒的身影。

她遊走了許多地方,參與了太多化身的人生,以至於能夠讓他在所有化身的經曆間拚拚湊湊起來,拚湊出一個李萊兒的人生,幾乎成了他另一道化身。

他從夢中回身一看,睡夢的感悟像是隔著茫茫的霧氣,一片蒼茫中,隻那個小姑娘的身影那麼清晰。

他悟道悟得懵懂,卻明了李萊兒的一生。

萬千化身之期尚未結束,他也就在夢裏的閉關中出不來。本尊唯一一次見到李萊兒,是在李萊兒的入夢中。她在他化身的種子樹下睡著了,迷迷糊糊入了夢,在夢中,李萊兒就隻這麼小小的一團,蜷縮在他的腳下,好像永遠都是那個掙紮在小山村裏,天真又渴求的小姑娘。見識了一點點微芒,所以眼中隻能看著光,於是整個人光芒萬丈。

他藏了一點兒私心,在李萊兒神魂中種下了因緣,為她指明了廣陵的方向。否則憑那丁點兒仙緣,李萊兒是不可能那麼順利就能尋到廣陵所在。

說是叫李萊兒往廣陵求悟道的機緣,他其實隻是想親眼看看她。

隻可惜李萊兒凡胎肉身,在斷塵緣上果真斷了塵緣,沒能踏入廣陵山門,自然也就沒有機會見上他一麵,那點兒因緣,在斷塵緣上就耗得一幹二淨。

九思者一覺醒來,李萊兒已過了百年身。

那之後,九思者自覺在專業實踐中的局束,轉型成理論型,莢中院的長青木凋零枯萎,他也就再也沒關注過西行國了。

九思者記憶有限,但他確實記得那時的“莢中院”隻是個小作坊式的學院,每個學生都能得到先生的悉心指導,若有人遠道而來像李萊兒求教什麼,李萊兒確實來者不拒,但每個人都會明確的分門別類,作客一段時間後又再度啟程,那是真正的傳道受業解惑的場所。李萊兒也不曾那麼執著地追求什麼‘廣納天下萬法’的天真說法,她是真正見過‘萬法’的人,又怎麼會執著與表象的‘廣納’?

豺狼和羚鹿怎麼共處?山鷹又如何低伏走路?用一個籠子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歸一處,可算不上什麼包容。

小木人低著頭,想,這不像‘廣納’,倒像是‘收集’。莢中院有些古怪,像是在收集著什麼。

書同文見小木人沉默良久,便知他是想到了。

書同文笑了笑:“木人兄弟想得沒錯,我並非是為了莢中院授課而來,而是為了那同文之書。”

九思者:?

為了詞典新編之幼兒識字版?這是什麼說法?

書同文道:“李先生確實有著超越世俗的眼光,雖莢中院誤解了先生真意,背離初衷,已偏離了路途,但先生所著同文之書中國,卻真正存在著萬法的影子。李先生提出的‘廣納’之說目前仍不明朗,可能先生自己也尚未搞得清楚,他留下了兩個對‘廣納’的解答。莢中院是其一,同文之書便是其二。”

“如今的莢中院早已失了‘廣納’的真意,院內沒有人能夠傳接李先生的遺誌衣缽,隻單單知道繼承了這種說法,成了一個虛的表殼,但藏在其中的同文之書是李先生親著,仍舊貨真價實,同文之書的存在證明‘廣納萬法’確有其事”